法爾辭庫--聖眾篇
菩薩--出家眾
高僧佛圖澄尊者(6)
十一、趙王石虎殺太子石邃
趙王石虎與百官商議,乃遷都於鄴城。初,趙王石勒以天竺僧佛圖澄能預言成敗,屢有應驗,敬事之。及虎即位,奉之尤謹,衣以綾錦,乘以雕輦。朝會之日,太子諸公扶澄上殿。國人化之,爭造寺廟,削髮出家,於是百姓或避賦役為姦宄。詔問曰:「佛,外國所奉,裡中小人無爵秩者,應得事奉?」著作郎王度等議,上言曰:「王者祭祀,典禮俱存。佛,外國之神,非天子所應祀也;今宜禁公卿以下,毋得詣佛寺,燒香禮拜。且漢魏惟聽西域人立寺都邑,漢人皆不得出家。今令趙人為沙門者,皆返初服。」虎不聽,詔曰:「朕生自邊鄙,忝居諸夏,至於饗祀,令應從俗。其夷趙百姓,樂事佛者,特聽之。」於是,百姓都爭入寺出家。
《神僧傳》云:「時太子石邃有二子在襄國。澄語邃曰:小阿彌比當得疾,可往迎之。邃即馳信往視,果已得疾。太醫殷騰及外國道士,自言能治。澄告弟子法牙曰:正使聖人復出,不愈此疾,況此等乎?後三日果死。石邃荒酒將圖為逆,謂內竪曰:和尚神通倘發吾謀,明日來者當先除之。澄月望(15日)將入覲虎,謂弟子僧惠曰:昨夜天神呼我曰:明日若入還勿過人。我倘有所過,汝當止我。澄常入必過邃,邃知澄入,要候甚苦。澄將上南臺,僧惠引衣。澄曰:事不得止,坐未安便起。邃固留不住,所謀遂差。還寺歎曰:太子作亂,其形將成,欲言難言,欲忍難忍。乃因事從容箴(規勸)虎,虎終不解。俄而事發,方悟澄言。」
卻說趙王石虎興工,作大武殿於襄國,又作東西富於鄴,皆砌以文石,以漆灌瓦,金鐺銀楹,珠簾玉壁,窮極之巧。選士民之女以實之,服珠玉被綺縠者萬餘人。教宮人占星雲氣,馬步射,以女騎千人為鹵簿,皆著紫綸巾,蜀錦褲,執羽儀,鳴鼓吹打,游宴以自隨。於是境內大旱,粟二斗值金一斤,百姓騷然。
石虎稱帝後,建武二年(335年-348年14年)後趙石虎作太武殿於襄國,又作東西富於鄴。虎用兵不息,百役並興外,徙洛陽「鐘虡」、「九龍」、「翁仲」、「銅駝」、「飛廉」於鄴,又於鄴南投石於河,以作「飛橋」。工費數千萬億,竟不能成。其時白虹出,是大社鳳陽門。虎大驚,下書曰:「蓋古明王之理天下也,政以鉤平為首,化以仁義為本,故能允協人和,緝熙人物。朕以眇傳,君臨萬邦,台輔百官,其各上封事,極言無隱。」虎雖書示下,人無敢言。
石虎所建太武殿的地基高二丈八尺,以彩色的碎石頭做成,下麵有密室,裡邊安置五百衛士。漆瓦、金鐺、銀楹、金柱、珠簾、玉壁,窮極技巧。太武殿基高二丈八尺,東西七十五步,所用柱、簾、壁全用金銀玉珠。又在顯陽殿后造了靈風台九殿,選數萬美女充斥其間。石虎造獵車千乘,車轅長三丈,高一丈八尺,同時造格獸車四十乘,車上加建二層樓,令犯人在車裡和猛獸格鬥。濫增女官二十四等,東宮設官十二等。民間二十歲以下,十三歲以上的三萬多女子被征,分為三等之第配給官吏按第分派。石虎糟蹋民婦,日夜不休。
有其父必有其子,《高僧傳》云:「石邃荒酒,將圖為逆。」秘史云:石虎有兩個兒子,長子是天王太子石邃,小名叫阿鐵,次子叫石遵,受封郡公。太子石邃恃寵生驕,性情極為殘暴,比石虎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酗酒好色,縱欲無度,有時終日遊畋,深夜才回來,有時深夜出宮去大臣家,見凡有姿色的婦女,就強迫交歡。有時他將宮女先濃妝豔抹,然後割下頭,將頭放在盤上,傳示四座。石邃從庵裡掠來美貌的尼姑,大白天裡宣淫,狎弄之後,便視女尼做豬羊一般,洗剝宰割,與豬羊肉合起來煮熟了吃,有剩下的就賜給左右,讓他們也分一杯人肉羹。
石邃秉性陰鷙,膂力過人,類似石虎。石虎立石邃為天王太子,命他參決尚書奏事,且常對左右說:「司馬氏父子兄弟,自相殘殺,才使朕有今天的基業,試想阿鐵是我愛子,我肯忍心殺他麼?」左右齊聲阿諛:「陛下父慈子孝,怎麼說這種話?」
石虎派太子石宣與石宣弟石韜輪流審閱尚書奏事、審決生殺之事和任免官吏事項,不必啟奏。司徒申鐘勸諫石虎,認為任免官吏、決定刑罰是國家的重大決策,不該委託他人,太子雖為國家皇儲,也不應干涉政治,而且二政分權,禍必從中來。石虎不予置理,仍用石宣、石韜輪流視政。石宣出入建天子旌旗,前呼後擁,戎卒隨從多至十八萬。他日夜荒淫,所經之地,必須窮極珍奇地供應,州縣多為之一空。石韜的行徑與其兄類似。
河間公石宣與樂安公石韜,都是石邃的異母兄弟。石宣與石韜同樣得到了父親石虎的寵愛,石邃因此將他們視如眼中釘。石虎卻對此一點不知,他每日左抱嬌妾,右執酒杯,昏醉竟日,不問朝事。一次石邃有事呈報,石虎嫌他打擾了輕閒,便呵斥說:「這樣的小事,還要呈報麼?」後來又一次石邃有事未加報聞,被石虎察覺,又召石邃斥駡:「為什麼隱匿不報?」石邃複述了石虎以前說的不需呈報的話,惹得石虎大怒,將石邃鞭笞數百下。
像這樣屢遭鞭責,石邃心裡十分不平,私下對中庶子李顏等人說道:「官家很難服侍,我欲行冒頓故事,卿等肯從我否?」李顏等面面相覷,不敢說一句話。
石邃托詞有病,暗中卻帶領宮僚,共計五百餘騎,去李顏家飲酒。酒至半酣,回頭對李說:「我去殺河間公(石宣)。」李顏說:「今天先飲酒,且從緩圖。」石邃又狂飲數觥,因酒使氣,勃然離座上馬,對眾人說:「快隨我殺河間公,不從者便當斬首!」眾人都嚇走了。李顏叩頭苦諫,石邃醉不能支,踉蹌而歸。石邃的母親鄭氏聽說這件事,悄悄地遣宦官責問石邃,石邃卻一怒之下殺了那個宦官。
話說石虎甚愛太子石邃,謂群臣曰:「司馬兄弟自相殘滅,故使朕得於如此,如朕有殺阿鐵(石邃)理否?」群臣皆默而不言。因而導致石邃驕而殘忍,好裝飾美姬,斬其首後與賓客傳觀,又烹其肉,共食之。時石虎亦荒耽酒色,喜怒不常;因使石邃省司尚書事,誚責笞捶(責備怒打),月至再三。
因此石邃私謂中郎子李顏曰:「官家難稱,吾欲行冒頓之事(篡位),卿從我乎?」李顏等伏不敢對,石邃計遂,稱疾不視事。石虎聽說石邃有病,打算親自去探視,剛命人駕車,忽然見一人叩馬諫阻說:「陛下不宜前往東宮。」石虎見是高僧佛圖澄尊者,就請他入座,停車不再去石邃那裡。原來佛圖澄尊者的話很多奇驗,被石虎所敬信。不一會兒佛圖澄尊者告辭而去,石虎又不禁懷疑,瞋目大聲說:「我是天下主,難道親如父子,反不信任麼?」石虎思其東宮有謀,乃自還宮,命所親信女尚書親為己往視察之。
石邃以為石虎至,抽劍擊之。幸虧女尚書身材伶俐,只被他砍了一下,便抽身逃出。石虎知大怒,收押李顏等,詰問之,李顏具言石虎事狀,遂殺李顏三十餘人,即詔廢石邃殺之,並其男女二十六人,並埋一坑。石虎於是召次子石宣,立為東宮。
石虎將石邃幽錮在東宮。才過了半天就放出來。石邃照常朝謁,卻不叩謝,拜畢便退。石虎令左右傳諭:「太子當入朝中宮,怎麼可以這樣就走?」石邃好似沒有聽見,昂頭徑出。於是石虎怒不可遏,立刻廢石邃為庶人,仍舊把他拘禁起來。到了夜裡,索性遣人殺了石邃,以及石邃妻張氏等男女二十六人,一律誅死,同埋在一口棺材裡。並殺東宮僚屬二百余人。廢鄭氏為東海太妃。另立河間公石宣為天王太子。
十二、助郭黑略脫困,止石斌造亂
《神僧傳》云:「後郭黑略將兵征長安北山羌(陕西北山山脉),墮羌狄中。時澄在堂上坐,弟子法常在側。澄慘然改容曰:郭公陷敵。令眾僧呪願,澄又自呪願。須臾更曰:若東南出者活,餘向則困。復更呪願。有頃曰:脫矣!後月餘日黑略還說,墮羌圍中東南走,馬乏。正遇帳下人推馬與之曰:公乘此,小人乘公馬,濟與不濟,任命也。黑略得其馬,故獲免。推驗日時,正是澄呪願時也。」
石勒即帝位,封石斌(石虎子,?~349年)為左衛將軍,封為太原王。在石勒死後,石虎控制了新君石弘。石斌改為章武王,石斌參與鎮壓關中反對石虎的勢力。石虎即位為天王,封他為燕公。
後來石虎另一子石斌亦有反叛之心,石虎得佛圖澄尊者暗示,至秋季前收回各地養肥之馬匹,讓偽大司馬燕公石斌無力反叛,但後來石斌受人毀謗,石虎殺其生母齊氏,還要殺死石斌,被佛圖澄尊者勸阻。
《神僧傳》云:「偽大司馬燕公石斌,虎以為幽州(又稱燕州,今北京、天津與朝陽市一帶)牧鎮,群兇湊聚因以肆暴。澄戒虎曰:天神昨夜言:疾收馬還,至秋齊當癱爛。虎不解此語,即勅諸處收馬送還。其秋有人譖(毀謗、誣諂)斌於虎。虎召斌鞭之三百,殺其所生母齊氏。虎彎弓捻矢,自視行斌罰,澄諫曰:心不可縱,死不可生。禮不親殺,以傷恩也。何有天子手行罰乎?虎乃止。因處罰過輕,虎乃手殺五百。」
石斌者石虎之子,其母親出身低微,但他為人驕橫跋扈。石虎臨終任命燕王石斌為大都督,丞相,總領尚書職事,劉皇后為了自己的兒子石世,和張豺除掉了石斌。後來,石斌的兄弟石遵殺了劉太后和自立為皇帝,立石斌的兒子石衍為太子。
1.佛圖澄尊者常遣弟子向西域市香,既行。佛圖澄尊者告餘弟子,掌中見買香弟子在某處被劫垂死,因燒香呪願,遙救護之。弟子後還云:某月某日某處,為賊所劫,垂當見殺,忽聞香氣。賊無故自驚曰:救兵已至,棄之而走。
2.石虎於臨漳(河北省邯郸市下辖的)修治舊塔,少承露盤,佛圖澄尊者曰:臨淄城(山東省中部)內有古阿育王塔,地中有承露盤及佛像,其上林木茂盛,可掘取之。即畫圖與使,依言掘取,果得承盤與佛像。
3.石虎每欲伐燕,佛圖澄尊者諫曰:燕國運未終卒難可剋。石虎屢行敗績,方信澄戒。
《資治通鑑》云:趙王虎命司、冀、青、徐、幽、並、雍七州之民五丁取三,四丁取二,合鄴城舊兵,滿五十萬,具船萬艘,自河通海,運穀千一百萬斛于樂安城。徙遼西、北平、漁陽萬餘戶於兗、豫、雍、洛四川之地。自幽州以東至白狼,大興屯田。悉括取民馬,有敢私匿者腰斬,凡得四萬餘匹。大閲于宛陽,欲以擊燕。
燕王慕容皝(297~348)謂諸將曰:「石虎自以樂安城防守重複,薊城南北必不設備,今若詭路出其不意,可盡破也。」冬,十月,慕容皝帥諸軍入自蠮螉塞襲趙,戍將當道者皆禽之,直抵薊城。趙幽州刺史石光擁兵數萬,閉城不敢出。燕兵進破武遂津,入高陽,所至焚燒積聚,略三萬餘家而去。石光坐懦弱征還。
趙王虎以秦公石韜為太尉,與太子石宣迭日省可尚書奏事,專決賞刑,不復啟白。司徒申鐘諫曰:「賞刑者,人君之大柄,不可以假人。所以防微杜漸,消逆亂於未然也。太子職在視膳,不當豫政;庶人邃以豫政致敗,覆車未遠也。且二政分權,鮮不階禍。愛之不以道,適所以害之也。」虎不聽。
中謁者令申扁以慧悟辯給有寵于石虎,石宣亦昵之,使典機密。石虎既不省事,而石宣、石韜皆好酣飲、畋獵;由是除拜、生殺皆決於令申扁,自九卿已下率皆望塵而拜。
4.黃河中舊不生黿(似鱉而大,背甲近圓形),忽得一以獻石虎。佛圖澄尊者見而歎曰:桓溫其入河不久。桓溫者─字元子(黿),後果如言也。桓溫是東晉時期將領桓溫分別於354年、356年及369年發動北伐北方十六國的戰役。但除了第二次北伐成功收復洛陽,其餘兩次皆被擊退,成效不大。
5. 與「麻襦」談玄─時魏縣有流民,莫識氏族,恒著麻襦布裳,在魏縣市中乞丐,時人謂之「麻襦」。言語卓越狀如狂病,乞得米穀不食輒散。置大路云:飼天馬。趙興太守藉拔收送詣石虎,先是佛圖澄尊者謂虎曰:「國東二百里某月某日,當送一非常人,勿殺之也。」如期果至,石虎與共語,了無異言,唯道陛下「當終一柱殿下」。石虎不解此語,令送以詣佛圖澄尊者。
此人叫「麻襦」,不知是哪裡人,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石虎時,他在魏縣街市中行乞,經常穿著麻布短衣衫,所以當時人們叫他「麻襦」。他言談卓越,樣子像是瘋子,乞討得到米穀不吃,總是撒到大路上,說是餵天馬。趙興太守籍狀把他抓起來送到石虎那裡。
先前,佛圖澄尊者對石虎說:「國東邊二百里在某月日,將送來一個非凡的人,別殺掉他。」到時候果然此人被送到。石虎和他談話,他全然沒有說奇特的話,只說「陛下將會終止在一柱殿下」。石虎不理解,把他送到佛圖澄尊者那裡。
麻襦謂佛圖澄尊者曰:「昔在元和中會,奄至今日酉戌受玄命,絕曆終有期,金離銷于壤,邊荒不能尊,驅除靈期迹,莫已已之懿,裔苗葉繁其來方積,休期於何期永以歎之。」佛圖澄尊者曰:「天迴運極否將不支九木(春夏),水(冬)為難無可以術寧。玄哲雖存,世莫能基必頹。久遊閻浮,利擾擾多此患,行登凌雲宇會於虛遊間。」麻襦對佛圖澄尊者說:「當年在光和(東漢皇帝漢靈帝劉宏時)相會,一下子就到了今天。酉戌承受天命,終究會有到頭的時候。金(秋)離消失在土(冬春)裡。邊遠荒涼地區不能示尊高,消除發跡得意期之痕跡,不要自持美好至死而後已。後代子孫要能繁茂,都得依過去之福積。休止之於何日,總叫人歎息也。」
佛圖澄尊者回答說:「國運流轉極運已到盡頭,不利之運即將至,將要支持不住,九木無水發難,至冬時無水可用,是國無可導致安寧的術。深悟妙理的聖哲雖然存活在世,也不能支撐傾倒的大廈。長久地遊歷閻浮提中,利益紛紛擾攘地必有多種災難。正準備登上淩雲宇庭,在虛空寂靜中遨遊去也。」澄與麻襦講論終日,人莫能解。有竊聽者,唯得此數言。推計似如論數百年事。他們說的話沒有人聽得懂。
石虎遣驛馬送還本縣,既出城外辭能步行。云:我當有所過,未便得發。至合口橋可留見待。使如言馳去,未至合口,而麻襦已在橋上,考其行步有若飛也。 石虎派驛馬把麻襦送回本縣。出城以後,麻襦請求步行,說:「我將要順路去看一個人,你到合口橋等我。」派去的人依他的話騎馬先走,到合口橋時,麻襦已經先到了那裡。
6.佛圖澄尊者嘗與石虎共升中堂。佛圖澄尊者忽驚曰:「幽州當火災。」仍取酒灑之,久而笑曰:「救已得矣!」石虎遣驗幽州云:「爾日火從四門起,西南有黑雲來驟雨滅之,雨亦頗有酒氣。」
十四、晉接受燕王慕容皝合作
石虎嘗晝寢,夢見群羊負魚從東北來,寤已訪佛圖澄尊者。佛圖澄尊者曰:「不祥也!鮮卑其有中原乎?」慕容氏後果都之。
三年(337)春正月辛卯,立太學。夏六月,旱。冬十一月丁卯,慕容皝自立為燕王。四年(338)春二月,石虎帥眾七萬,擊段遼於遼西,遼奔于平崗。夏四月,李壽弑李期。僭即偽位,國號漢。石虎為慕容皝所敗,癸丑,加慕容皝征北大將軍。五月乙未,以司徒王導為太傅、都督中外諸軍事,司空郗鑒為太尉,征西將軍庾亮為司空。六月,改司徒為丞相,乙太傅王導為之。秋八月丙午,分甯州置安州。
顯宗成皇帝中之下咸康七年(辛丑,公元三四一年)。春,正月,燕王皝使唐國內史陽裕等築城于柳城之北、龍山之西,立宗廟、宮闕,命曰龍城。劉翔至建康,帝引見,問慕容鎮軍平安。對曰:「臣受遣之日,朝服拜章。」
劉翔為燕王慕容皝求大將軍、燕五章璽。朝議以為;「大將軍不處邊;自漢、魏以來,不封異姓為王。所求不可許。」劉翔曰:「自劉、石構亂,長江以北,剪為戎藪,未聞中華公卿之冑有一人能攘臂揮戈、摧破凶逆者也。獨慕容鎮軍父子竭力,心存本朝,以寡擊眾,屢殄強敵,使石虎畏懼,悉徙邊陲之民散居三魏,蹙國千里,以薊城為北境。功烈如此,而惜海北之地不以為封邑。何哉?昔漢高祖不愛王爵于韓、彭,故能成其帝業;項羽刓印不忍授,卒用危亡。吾之至心,非敬欲尊其所事,竊惜聖朝疏忠義之國,使四海無所勸慕耳。」
時尚書諸葛恢,劉翔之姊夫也,獨主異議,以為:「夷狄相攻,中國之利。惟器與名,不可輕許。」乃謂劉翔曰:「借使慕容鎮軍能除石虎,乃是復得一石虎也,朝廷何賴焉!」劉翔曰:「嫠婦猶知恤宗周之隕。今晉室阽危,君位侔元,豈曾無憂國之心耶?向使靡鬲之功不立,則少康何以祀夏!桓文之戰不捷,則同人皆為左衽矣。慕容鎮軍枕戈待旦,志殄凶逆,而君更唱邪惑之言,忌間忠臣。四海所以未一,良由君輩耳!」劉翔留建康歲餘,眾議終不決。
劉翔乃說中常侍彧弘曰:「石虎苞八州之地,帶甲百萬,志吞江漢,自索頭宇文暨諸小國,無不臣服;惟慕容鎮軍翼戴天子,精貫白日,而更不獲禮之命,竊恐天下移心解體,無復南向者矣。公孫淵無尺寸之益於吳,吳主封為燕王,加以九錫。今慕容鎮軍屢摧賊鋒,威振秦、隴,虎比遣重使,甘言厚幣,欲授以曜威大將軍、遼西王;慕容鎮軍惡其非正,卻而不受。今朝廷乃矜惜虛名,沮抑忠順,豈社稷之長計乎!後雖悔之,恐無及己。」
中常侍彧弘為之入言于帝,帝意亦欲許之。會慕容皝上表稱:「庾氏兄弟擅權召亂,宜加斥退,以安社稷。」又與庾冰書,責其當國秉權,不能為國雪恥。冰甚懼,以其絶遠,非所能制,乃與何充奏從其請。
乙卯,以慕容皝為使持節、大將軍、都督河北諸軍事、幽州牧、大單于、燕王,備物、典策,皆從殊禮。又以其世子俊為假節、安北將軍、東夷校尉、左賢王;賜軍資器械以千萬計。又封諸功臣百餘人。以劉翔為代郡太守,封臨泉鄉侯,加員外散騎常侍;翔固辭不受。
劉翔疾江南士大夫以驕奢酣縱相尚,嘗因朝貴宴集,謂何充等曰:「四海板蕩,奄逾三紀,宗社為墟,黎民塗炭,斯乃廟堂焦慮之時,忠臣畢命之秋也。而諸君宴安江沱,肆情縱慾,以奢靡為榮,以傲誕為賢;謇諤之言不聞,征伐之功不立,將何以尊主濟民乎!」何充等甚慚。
詔遣兼大鴻臚郭烯持節詣棘城冊命燕王,與翔等偕北。公卿餞于江上,翔謂諸公曰:「昔少康資一旅以滅有窮,勾踐憑會稽以報強吳;蔓草猶宜早除,況寇仇乎!今石虎、李壽,志相吞噬,王師縱未能澄清北方,且當從事巴、蜀。一旦石虎先入舉事,並壽而有之,據形便之地以臨東南,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中護軍謝廣曰:「是吾心也!」
秋,七月,郭烯、劉翔等至燕,燕王慕容皝以劉翔為東夷護軍、領大將軍長史,以唐國內史陽裕為左司馬,典書令李洪為右司馬,中尉鄭林為軍諮祭灑。
十五、晉燕三路圍城,石虎怪尊佛不受護祐
《兩晉秘史》云:慕容霸(即慕容垂326~396)即後燕成武帝,字道明,昌黎棘城(今遼寧義縣西北)人,鮮卑族。)上書於燕王雋曰:「石虎窮凶極暴,天之所棄,餘燼僅存,自相魚肉。今中國倒懸,企望仁恤,若大軍一振,勢必投戈棄甲而走。」燕王雋曰:「卿言至當。吾國不幸,今遭大喪,恐於軍不利,莫若漸待來春,會晉大舉。」慕容霸曰:「難得而易失者,年也。萬一石氏復興,或有英豪據其成資,豈惟失此大利,亦恐更為後患矣!」燕王雋猶豫未決,將軍封弈、慕容恪曰:「用兵之道,敵強用智,敵弱則用勢。今中國之民,困於石氏之亂,人咸思易主,以救湯火之災,此千載一時,不可失也!自武宣王以來,而招賢養民,務農訓兵,正俟今日。若復顧慮,豈天意未欲使海內平定耶,將大王不欲取天下耶?」燕王雋從之,遂以慕容惲、慕容評、陽騖為三輔將軍,慕容霸為前軍都督,選精兵二十五萬講武戒嚴,為進取之計。
七月,東晉桓溫亦聞趙亂,率眾十萬出屯安陸,遣諸將經營北方。桓溫312年~373年,字元子,譙國龍亢─今安徽懷遠人。東晉重要將領及權臣、 軍事家,譙國桓氏代表人物。官至大司馬、錄尚書事。
如此三路人馬前來攻趙,《神僧傳》云:「後晉軍出淮泗隴北瓦城,皆被侵逼,三方告急,人情危擾。虎乃瞋曰:「吾之奉佛,而更致外寇,佛無神矣!」佛圖澄尊者明旦早入,虎以此事問佛圖澄尊者。佛圖澄尊者因讓虎曰:「王過去世,經為大商主,至罽賓寺(Kapiśa)嘗供。大會中有六十羅漢,吾此身亦預斯會。時得道人謂予曰:此主人命盡,當更雞身後王晉地。今王為王,豈非福也?疆場軍寇國之常耳!何為怨謗三寶?夜興毒念乎?虎乃信悟,跪而謝焉。」
石虎常問佛圖澄尊者:佛法不殺,朕為天下之主,非刑殺無以肅清海內。既違戒殺生,雖復事佛,詎獲福耶?佛圖澄尊者曰:「帝王事佛當在體恭心順,顯揚三寶,不為暴虐,不害無辜。至於兇暴無賴,非化所遷,有罪不得不殺,有惡不得不刑。但當殺可殺,當刑可刑耳。若暴虐恣意殺害非罪,雖復傾財事法,無解殃禍。願陛下省欲興慈廣及一切,則佛教永隆福祚方遠。」
石虎雖不能盡從,而為益不少。石虎尚書張離、張良等家富事佛各起大塔。佛圖澄尊者曰:事佛在於清淨無欲,慈矜為心,檀越雖儀奉大法,而貪悋未已,遊獵無度,積聚不窮,方受現世之罪,何福報之可希耶?
張離等後並被戮滅。時又久旱,自正月至六月,石虎遣太子詣臨漳西滏口祈雨,久而不降。虎令佛圖澄尊者自行,即有白龍二頭,降於祠所,其日大雨,方數千里,其年大收。戎貊之徒先不識法,聞佛圖澄尊者神驗,皆遙向禮拜,並不言而化焉。
十六、石虎子互殘廢害,虎殺其子埋下死運
至石虎建武十四年(348)七月,石宣、石韜將圖相殺。石宣時到寺,與佛圖澄尊者同坐浮圖,一鈴獨鳴。佛圖澄尊者謂宣曰:「解鈴音乎?鈴云:胡子洛度。」宣變色曰:「是何言歟?」佛圖澄尊者謬曰:老胡為道不能山居,無言重茵美服,豈非洛度乎?
石韜後至,佛圖澄尊者熟視良久,石韜懼而問佛圖澄尊者。佛圖澄尊者曰:「怪公血臭,故相視耳。」
至八月佛圖澄尊者使弟子十人齋于別室。佛圖澄尊者時,暫入東閣。石虎與后杜氏問訊,佛圖澄尊者曰:「脇下有賊,不出十日。自佛圖(佛殿)以西,此殿以東,當有流血,慎勿東行也。」
杜氏曰:「和尚耄耶!何處有賊?」佛圖澄尊者即易語云:「六情所受,皆悉是賊。老自應耄,但使少者不惛。」遂便寓言,不復章的。
後二日,石宣果遣人害石韜(石虎少子)於佛寺中,欲因石虎臨喪,仍行大逆。石虎以佛圖澄尊者先戒故獲免。及石宣東窗事發被收。佛圖澄尊者諫虎曰:「既是陛下之子,何為重禍耶?陛下若含怒加慈者,尚可六十餘歲(54歲死亡)。如必誅之,石宣當為彗星下掃鄴宮也。」石虎不從,以鐵鎖穿石宣頷,牽上薪積而焚之。收其官屬三百餘人,皆轘裂支解,投之漳河。佛圖澄尊者乃勅弟子罷別室齋也。石宣因不滿其父石虎較寵愛石韜而要除掉石韜(少子)。不久之後,兩兄弟經常發生衝突,石宣於是把石韜砍掉手足、雙眼刺爛、破肚慘死。石宣並計劃在石韜的喪禮上弒父,以奪去皇位。
經過是這樣─趙秦公石韜有寵於趙王虎,欲立之,以太子石宣長,猶豫未決。石宣嘗忤旨,石虎怒曰:「悔不立石韜也!」石韜由是益驕,造堂於太尉府,號曰宣光殿,樑長九丈。石宣見之,大怒,斬匠,截樑而去;石韜怒,增之至十丈。石宣聞之,謂所幸楊杯、牟成、趙生曰:「凶豎傲愎乃敢爾!汝能殺之,吾入西宮,當盡以石韜之國邑分封汝等。石韜死,主上必臨喪,吾因行大事,蔑不濟矣。」楊柸等許諾。
348年秋,八月,石韜夜與僚屬宴於東明觀,因宿於佛精舍。石宣使楊杯等緣獼猴梯而入,殺石韜,置其刀箭而去。旦日,石宣奏之,石虎哀驚氣絕,久之方蘇。將出臨其喪,司空李農諫曰:「害秦公者未知何人,賊在京師,鑾輿不宜輕出。」石虎乃止,嚴兵發哀於太武殿。石宣往臨石韜喪,不哭,直言:「呵呵」,使舉衾觀尸,大笑而去。收大將軍記室參軍鄭靖、尹武等,將委之以罪。
虎疑石宣殺石韜,欲召之,恐其不入,乃詐言其母杜后哀過危惙;石宣不謂見疑,入朝中宮,因留之。建興人史科知其謀,告之;石虎使收楊杯、牟成,皆滅亡去;獲趙生,詰問之,具服說出。石虎悲怒彌甚,囚石宣於席庫,以鐵環穿其頷而鏁之,取殺石韜刀箭舐其血,哀號震動宮殿。佛圖澄尊者曰:「宣、韜皆陛下之子,今為韜殺宣,是重禍也。陛下若加慈恕,福祚猶長;若必誅之,宣當為彗星下掃鄴宮。」
石虎不從,積柴於鄴北,樹標其上,標末置鹿盧,穿之以繩,倚梯柴積,送宣其下,使韜所幸宦者郝稚、劉霸拔其髮,抽其舌,牽之登梯;郝稚以繩貫其頷,鹿盧絞上。劉霸斷其手足,斫眼潰腸,如韜之傷。四面縱火,煙炎際天,石虎從昭儀已下數千人登中臺以觀之。火滅,取灰分置諸門交道中。殺其妻子九人。宣少子纔數歲,虎素愛之,抱之而泣,欲赦之,其大臣不聽,就抱中取而殺之;兒挽虎衣大叫,至於絕帶,虎因此發病。又廢其后杜氏為庶人,誅其四率已下三百人,宦者五十人,皆車裂節解,棄之漳水。洿其東宮以養豬牛。東官衞士十餘萬人皆謫戍涼州。先是,趙攬言於虎曰:「宮中將有變,宜備之。」及宣殺韜,虎疑其知而不告,亦誅之。
石虎得知愛兒石韜死了,昏迷了好一段時間,他本想出席兒子的喪禮,幸而佛圖澄尊者提醒,沒有出席喪禮。後來,石虎得到知情人的報告,得知皇太子石宣殺了石韜。憤恕到極點的石虎下令用鐵環穿透石宣兩額鎖著,又將他的飯菜倒入大木槽,使石宣進食時像豬狗般。石虎用舌頭舐著殺石韜的劍上的血,發出了震動宮殿的哀聲。
高僧佛圖澄尊者聞訊,前來勸說石虎:「陛下若慈恕此罪,福澤綿長;如果就此虐殺了石宣,石宣的冤魂將會化成彗星下掃鄴宮。」石虎堅決不聽。於是下令在鄴城城北埋起柴堆,上面設置了木竿、竿上安裝了轆轤將他繞起來。並讓石韜生前最寵的宦官,郝稚和劉霸二人拽著石宣的舌和頭髮,沿著梯子把石宣拉上柴堆,之後用轆轤把他繞起來,再用同一模一樣的方法向石宣施刑。當石宣已奄奄一息時在柴堆四處點火,石宣被燒成了灰燼。這還未能平熄石虎的怒火,再下令把灰燼分散到名門道中,任人、馬、馬車的輾踏,又將石宣的妻、子九人殺死,又把石宣的衛士、宦官等數百人車裂,將屍體投進漳河,把石宣的母親天王后杜珠貶為庶人。
石虎從昭儀以下數千登中台以觀之。火滅,取灰分置諸門交道中。殺其妻子九人。宣小子年數歲,石虎甚愛之,抱之而泣。兒曰:「非兒罪。」石虎欲赦之,其大臣不聽,遂於抱中取而戮之,兒猶挽石虎衣而大叫,時人莫不為之流涕,石虎因此而發病。又誅其四率已下三百人,宦者五十人,皆車裂節解,棄之漳水。汙其東宮,養豬牛。東宮衛士十餘萬人皆謫戍涼州。先是,散騎常侍趙攬言于石虎曰:「中宮將有變,宜防之。」及宣之殺韜也,石虎疑其知而不告,亦誅之。廢宣母杜氏為庶人。貴嬪柳氏,尚書耆之女也,以才色特幸,坐其二兄有寵于石宣,亦殺之。石虎追其姿色,複納耆少女于華林園。
十七、佛圖澄尊者示寂
後月餘日,有一妖馬,髦尾皆有燒狀,入中陽門,出顯陽門。東首東宮,皆不得入。走向東北,俄爾不見。佛圖澄尊者聞而歎曰:「災其及矣!」
至348年十一月石虎大饗群臣於大武前殿。佛圖澄尊者吟曰:「殿乎!殿乎!棘子成林,將壞人衣。」石虎令發殿石下視之,有棘生焉。佛圖澄尊者還寺,視佛像曰:「悵恨不得莊嚴。」獨語曰:「得三年乎?」自答:「不得,不得。」又曰:「得二年、一年、百日、一月乎?」自答:「不得。」乃無復言。
佛圖澄尊者還房謂弟子法祚曰:「戊申歲(348猴年),禍亂將萌,己酉(己酉雞年349)石氏當滅。吾及其未亂,先從化矣。」即遣人辭石虎曰:「物理必遷,身命非保。負道焰遷之軀,化期已及,既荷恩殊重,故逆以仰聞。」
石虎愴然曰:「不聞和尚有疾!乃忽爾告終。」即自出宮寺,而慰喻焉。佛圖澄尊者謂虎曰:「出入生死道之常也,修短分定,非所能延矣!夫道重行全德貴無怠,苟業操無虧雖亡若在,違而獲延非其所願。今意未盡者,以國家心存佛理,奉法無吝,興起寺廟,崇顯壯麗。稱斯德也,宜享休祉。而布政猛烈理刑酷濫,顯違聖典幽背法戒,不自懲革終無福祐,若降心易慮惠此下民,則國祚延長道俗慶賴,畢命就盡歿無遺恨。」
石虎悲慟嗚咽,知其必逝,即為鑿壙營墳。至十二月八日卒於鄴宮寺,是歲晉穆帝永和四年(348)也。士庶悲哀號赴傾國,春秋一百一十七矣。仍窆於臨漳西紫陌,即虎所創塚也。
佛圖澄尊者身長八尺,風姿甚美,妙解深經旁通世論,講說之日止標宗致,使始末文言昭然可了。加復慈洽蒼生拯救危苦,當二石(勒、虎)兇疆虐害非道,若不與佛圖澄尊者同日,孰可言哉。但百姓蒙益日用而不知耳,佛調須菩提等數十名僧,出自天竺康居,不遠數萬里路,足涉流沙詣澄受訓。云云。
初石虎殮佛圖澄尊者,以生時錫杖及鉢內棺中。後冉閔纂位開棺,唯得鉢杖不復見屍。或言:佛圖澄尊者死之月,有人見佛圖澄尊者於流沙。虎疑其不死,因發墓開棺視之,唯見一石。虎曰:石者朕也!師葬我而去矣!未幾石虎即病死。
佛圖澄尊者在亂世之中,以神通力,吸引統治階級的崇信,再利用宗教力量來安定人民,推展佛教,是漢傳佛教早期極為重要的宣教家。他注重戒律,為僧團立下良好的傳統。他的德行與學識,為佛教義理的傳入展開新頁。佛圖澄尊者的弟子極多,有遠從天竺、康居來從學的。弟子之中,泰山僧朗,安令首尼,皆是重要的弘教人才。其他法首、法祚、法常、法佐、僧慧、道進、道安、僧朗、竺法汰、竺法和、竺法雅等人,但是在他弟子之中,最重要的則是道安,道安法師後有慧遠大師,都是早期佛教重要人物。
十八、349年石虎死亡
石虎議立太子,其太尉張舉進曰:「燕公石斌、彭城公石遵並有武藝文德。陛下神齒已衰,四海未一,請擇二公而樹之。」初,戎昭張豺之破上邽也,獲劉曜幼女,年十二,有殊色,石虎得而嬖之,生子石世,封齊公。至是,豺以石虎年長多疾,規立石世為嗣,劉當為太后,己得輔政,說石虎曰:「陛下再立儲宮,皆出自倡賤,是以禍亂相尋。今宜擇母貴子孝者立之。」
石虎曰:「卿且勿言,吾知太子處矣。」又議於東堂,石虎曰:「吾欲以純灰三斛洗吾腹,腹穢惡,故生凶子,兒年二十餘便欲殺公。今石世方十歲,比其二十,吾已老矣。」
於是與張舉、李農定議,敕公卿上書請立石世。大司農曹莫不署名,石虎使張豺問其故。曹莫頓首曰:「天下業重,不宜立少,是以不敢署也。」石虎曰:「莫,忠臣也,然未達朕意。張舉、李農知吾心矣,其令諭之。」
遂立石世為皇太子,劉氏為皇后。石虎召太常條攸、光祿勳杜嘏謂之曰:「煩卿傅太子,實希改轍,吾之相托,卿宜明之。」署攸太傅,嘏為少傅。
石虎時疾瘳,以永和五年(349東晉皇帝晉穆帝司馬聃)僭即皇帝位於南郊,大赦境內,建元曰太寧。百官增位一等,諸子進爵郡王。以尚書張良為右僕射。故東宮謫卒高力等萬餘人當戍涼州,行達雍城,既不在赦例,又敕雍州刺史張茂送之。茂皆奪其馬,令步推鹿車,致糧戍所。
俄而梁犢作亂,梁犢者,十六國時期後趙士兵起義領袖。定陽(今陝西延安東南)人。曾任高力督(勇猛力士)。建武十四年(348年),後趙內亂擴大,太子石宣被殺,東宮衛士十餘萬人謫戍涼州,他於途中率眾起義,自稱晉征東大將軍,長驅東下,逼近長安,後出潼關,戰於新安、洛陽,屢敗官軍,石虎驚慌失措,忙調姚戈仲、苻洪率氐、羌騎兵增援。梁犢在滎陽東激戰中被殺。
隔年349年五月石虎(295~349)死,冉閔纂戮石種都盡。閔小字棘奴,佛圖澄尊者先所謂棘子成林者也。冉閔(?-352年6月1日),有文獻記為「染閔」,字永曾,小字棘奴,魏郡內黃人(今河南內黃西北),以善戰著稱,是中國五胡十六國時期「冉魏」的君主,他在掌權後屠殺進入中原的羯人等胡人。
後冉閔纂位開棺,唯得鉢杖不復見屍。後慕容雋都鄴。處石虎宮中。忽夢見虎嚙其臂。意謂石虎為崇。乃募覓虎屍於東明館掘得之。屍殭不毀。雋蹹(音踏)之罵曰。死胡敢怖生天子。汝作宮殿成。而為汝兒所圖。況復他耶。鞭撻毀辱投之漳河。屍倚橋柱不移。秦將王猛乃收而葬之。麻襦所言一柱殿也。後符堅征鄴雋子[[目*韋]>暐]為堅大將郭神虎所執實先夢虎之驗也。
永和五年(349年)五月,後趙皇帝石虎去世。其後諸子爭位,後趙國內混亂。其時東晉朝中就已經準備北伐,並由征北大將軍褚裒主持北伐,但以失敗告終。而桓溫在當時亦隨即移屯安陸,屢次上表請求北伐,但因其平滅成漢後威望太高,朝廷不願桓溫北伐成功而令威名更盛,於是在褚裒北伐以後提拔殷浩繼續準備北伐,對桓溫的上請不作回應。
十一月,燕王雋集百官會議徙都於鄴城,百官皆言可,於是遷都於鄴城。至夜,夢見故趙王石虎齧其臂。至天明,集百僚,使人去發石虎墓。使人掘墓,不見虎屍,空棺而已。使人回報,燕王雋以百金購其屍,有人知其屍在東明觀,直來報知。 燕王雋又使人去東明觀,下掘得其屍,僵而不腐。呈與燕王雋,數其殘暴之罪,令武士鞭之三百,投于漳水浸之。燕王雋因是得疾,悶悶不悅。
後來慕容俊把石虎的屍體扔到漳水裡,屍體靠著橋柱不漂走,當時人認為「一柱殿下」說的就是此時。到了晉元帝在江東繼位,也被認為是應驗了「天馬」之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