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辭庫--聖眾篇
     
菩薩--出家眾


高僧佛圖澄尊者(2)

八、高齡八十始經絲路來到洛陽

佛圖澄尊者於西晉懷帝永嘉四年(310)至洛陽,不久即遇五胡亂華、永嘉之亂,其歷史背景已述如上,後為降伏光會搶劫殺人而不建國、治國的石勒,毅然隻身獨入敵營作教化之善行。佛圖澄尊者年已七十九,其修為可見一斑,已近八十高齡能翻山越嶺過沙漠,其毅力可見是超人的。

早於漢武帝(140 B.C.∼87 B.C.在位)時,佛教即傳入震旦,漢武帝為商業與軍事上之目的,曾兩次派遣張騫出使西域。西域者中國漢朝時多指天山南路玉門關(俗稱小方盤城,在河西走廊西端的敦煌市境內)、陽關(今敦煌市西南70餘里)以西的諸多國家和地區,隋朝、唐朝時的西域擴大,北道至拂菻(東羅馬帝國,即拜占庭(Byzantium是一個古希臘城市,現今土耳其伊斯坦堡)帝國的稱謂,中道至波斯(伊朗在歐洲的舊稱譯音),南至婆羅門(印度)。元朝時更將歐洲、非洲的一部分包括在內。

途中天山山脈是亞洲中部最大的一條山脈,橫亙中國新疆的中部,西端伸入哈薩克(Kazakhstan)境內。天山由東西走向的褶皺斷塊山組成,山間有陷落盆地,如哈密盆地、吐魯番盆地,西部有伊犁谷地。

天山的最高峰是托木爾峰,海拔7435公尺,1975年7月25日中國登山隊首次登頂成功。而我們熟知的天池,清澈透明,是新疆著名的旅遊勝地,係位於烏魯木齊市以東之柏格達(bogda)峰的半山腰處,柏格達山形成於喜馬拉雅(Himalayas)造山運動,柏格達峰海拔也有5445公尺,峰上的積雪終年不化,人們稱它「雪海」。目前,柏格達峰自然保護區已納入聯合國「人與生物圈」自然保護區網。

西元前2二世紀前西漢張騫(漢中郡成固人─今陝西省城固縣),出使西域後,從此打開東西交通路線,東西文化經此路線而交流融合,佛教思想與信仰亦隨著商旅、使節團、僧眾等,流傳至沿線之大月氏、安息(現今伊朗)、罽賓(迦溼彌羅,即今喀什米爾)、疏勒(Kh2sa又作沙勒)、於闐(Ku-stana又作于填、於殿、於遁、谿丹,位於新疆西部,即今和闐Khotan地方)、高昌(新疆吐魯番Turfan東南之哈喇和卓Karakhoja地方)等地區,乃至廣大的中國。印度、西域沙門來華弘法譯經,及我國高僧大德西行參學求道,所採行之途徑有陸路、海路二種。

月氏(Ku=ana)西元前三世紀至西元五世紀頃,活動於我國西北地方、西域、中印之間、印度西北、恆河流域、五河流域等地之種族名又作月支、月氐。其族屬,學者有數說,有說藏族、蒙古族、突厥族、印度西提亞(Indo-Scythians)、氐、羌等數說,習俗與匈奴相同。據史記、漢書等載,月氏原居我國西北地方敦煌、祁連山之間(即今甘肃西部至新疆东部一带),漢初避北匈奴而西移,後奪塞族(Saka)、烏孫(烏仗那國Udyāna)之地,降服大夏(BactriaBactriana,上古漢語:Dalgra),據有媯水(Oxus今阿姆河)以北,稱大月氏。其留止敦煌之餘眾保有南山(即祁連山),稱小月氏,又稱湟中月氏(湟中今西寧附近)、湟中月氏胡。另有數百戶居張掖者,則稱為義從胡。

陸路在北方,為主要通道,自今印度西北部經阿富汗、巴基斯坦、中亞、河西走廊,至中原地區。在新疆境內又分為南北二道,二道皆在天山南麓,亦即自洛陽或長安西行,經河西走廊,至敦煌。北道自敦煌沿塔里木盆地北側,經伊吾(現稱哈密,哈密國,存在于1380年至1514年的一个国家,在今中国新疆境内)、高昌(Qara-hoja新疆吐鲁番地区)、焉耆(a{gi烏夷、阿耆尼)、龜茲(庫車)、疏勒等據點,復越嶺(帕米爾高原),西南行至罽賓而達天竺。南道自敦煌沿塔里木盆地南側,經鄯善(樓蘭、禪善、納縛波,位於新疆羅布泊Lob-nor西方)、於闐、莎車,越過巴達克山南下,復越大雪山與興都庫什山(Hindu Kush)而達罽賓;或由莎車至疏勒,與北道會合。

在絲綢之路影響下,西域用來特指兩漢、隋唐兩代中原王朝朝廷設置的行政機構所管轄者,是位於今中國新疆大部及中亞部分地區,位於歐亞大陸中心,是絲綢之路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文化特徵依然可見於現在新疆地區的遺址及中國敦煌的壁畫。該地對東西方國家的貿易文化交流起到中轉站的重要作用。

古來交通不便,若要經過戈壁,更是困難。戈壁蒙古語 gobi,意為難生草木之沙漠,又稱戈壁灘、戈壁沙漠。東至大興安嶺(蒙古、黑龍江之蒙古高原與松遼平原),西接帕米爾高原,可分為哈密以東之戈壁沙漠本部與哈密以西之塔克拉馬幹(Takla Makan)沙漠兩部分,縱約二百餘公里,寬約千餘公里。此地遍佈積沙,且多鹽分,春夏之交,常起狂風,致令沙阜一夕數遷,故稱為流沙,又稱為沙河。

其土性乾燥,禽獸不繁,杳無人跡,是為不毛之地,法顯大師之佛國記曾描述,自敦煌至羅布泊Lob-nor湖畔之鄯善國(古稱樓蘭)間之行程,法顯大師云:「沙河中,多有惡鬼熱風,遇則皆死,無一全者。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度處,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幟耳。行十七日計可千五百里,得至鄯鄯國,其地崎嶇薄瘠,俗人衣服粗與漢地同。」然此沙漠亦有低濕之區,水草萌生,宜於畜牧,或湖澤滿布,有魚鹽之利,西域諸國即依此維生。概言之,新疆沙漠較蒙古沙漠尤為荒涼。

敦煌以西之東土耳其斯坦古國(Turkestan),即橫臥於塔克拉馬幹沙漠(Takla Makan),西接帕米爾高原,南臨崑崙山Karakorum,北鄰天山,為自印度、西域諸國至我國的傳法、傳經必經之地。東行而入我國之譯經家,如安息之安世高大師(安息國現伊朗)、曇無讖大師(Dharma-rak=a 385433)、月支(Ku=ana)之支婁迦讖大師(Lokasema147∼?)、龜茲之佛圖(buddhasena)尊者等;或我國西行求法之高僧大德,如魏之朱士行大師(中國第一位如法受具足戒之比丘僧)、東晉之法顯大師、北魏之惠生(慧生)大師、宋雲大使、唐之玄奘大師等,莫不緣此沙漠之北道、南道。北道係經塔里木盆地(Tarim)北側,沿天山山脈蜿蜒而行之路線,即抵疏勒Kh2sa後復經龜玆、焉耆、高昌諸國而東進;南道沿塔里木盆地南側,由疏勒經莎車、於闐而東進。另如法顯大師則穿越塔里木盆地中央之塔克拉馬幹,至南道之於闐再西行,後世稱為中道。南北二道均橫越帕米爾高原,而於羅布泊湖畔之樓蘭會合,即可經由敦煌、酒泉、張掖、武威而直抵長安、洛陽,使間接傳至我國之佛教,得以經此而有直接之交流。

九、至震旦後之事蹟

兩晉、南北朝時期,著名的翻經求法之中西僧人佛圖澄尊者(232~348),西域龜茲人。西晉懷帝永嘉四年(310)東來洛陽,後受後趙(319~351)石勒(319~333年在位)、石虎(334~349年在位)之敬重,勸說二石等大建佛寺計八百九十三所,廣為傳播佛教,大江南北以至康居、天竺各地之僧侶多來受學。佛圖澄尊者之弟子極多,而中土之弟子以釋道安法師(314~385)最為著名。道安法師後成一代高僧,長期弘揚佛法於北方,其所撰之《西域志》同支僧大師載《外國事》、竺芝大師《扶南記》均中西交通之重要載籍,惜並佚,賴《水經注》及《北堂書鈔》、《藝文類聚》、《通典》、《太平御覽》諸書引錄,得窺其涯涘。

1.      三個天竺高僧共守洛陽城

光熙元年(西晉皇帝晉惠帝司馬衷的第九個年號,共計7個月。晉懷帝司馬熾即位沿用。次年改元永嘉元年。)十一月庚午(307年1月8日)東海王司馬越毒死惠帝,1月11日,司馬熾即位,改元永嘉,司馬越為太傅輔政,政局為司馬越把持。在此期間,匈奴等少數民族也開始建立獨立的政權,其中劉淵已經自稱漢帝,但是晉朝內部的權力鬥爭也日漸嚴重。

(1)、智山法師到洛陽

晉懷帝永嘉元年(307),是大晉王朝連續十六年內訌(八王之亂)結束之後的一年。罽賓國(今克什米爾地區附近)高僧智山法師,風塵僕僕來到洛陽,在金市找到一間房子住了下來,作為弘揚佛法的布點,一早到晚,給來訪的士、農、工、商各色人等,耐心地講解佛經的義理。他們的佛教信仰行為.似乎給大晉國的人,轉換了另一種生活的希望。

晉懷帝水嘉二年(308)五月,在消暑過夏時,一場戰爭突然爆發了。叛民王彌率領五萬大軍,從南路來攻打洛陽,洛陽城發出了危機的信號,十二大城門緊閉。

這時的智山法師盤坐在他住處的佛陀畫像的,焚香誦經,祈禱著佛陀要想盡一切辦法,來保佑大晉國人民的人身與財產安全;保佑洛陽城能躲過陷落這一劫難,幫助大晉國的軍人能夠打退敵人。在這城內外消息斷絕、人心惶惶的時刻,智山法師的祈禱行為,給金市的老百姓帶來了情緒的穩定。

叛民王彌發動攻打洛陽的伊河之戰,雖然遭慘敗而逃跑,但是,洛陽人尤其是兩千名太學師生和近兩千名的官兵,付出了深重的生命代價。像中國第一位比丘尼出家前的丈夫與父親,就是在這次戰亂中為國捐軀的。最後王彌還是在西晉軍民合力下退敗而去。

智山法師日夜為衛國捐軀的烈士們做亡魂超度,老百姓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口碑相傳,一時傳遍洛陽城。大家都說智山法師的佛法真靈,佛陀是在暗中幫助了我們,我們應該敬仰佛陀,這樣一來,洛陽城裡信佛的人就多了起來。

我們說,保衛洛陽之戰是洛陽軍民團結一致奮發抗敵的結果;而大敵當前.智山法師的祈禱行為,在金市範圍內起到了穩定民心的作用。要知道,民心可畏,在特殊情況下的轟動效應,實在是厲害極了。

(2)、法始法師到洛陽

晉懷帝永嘉三年(309),天下大早,黃河、長江、漢水、洛水等江河,全部斷流。人們可在河床裡行走,農民們仰天長嘆,全國上下,祈禱聲不斷。就在剛剛進入秋季,這個人情無望的歲月裡.西域大月支國(今阿富汗與巴基斯坦交界一帶地方)一位名叫法始法師的高僧來到洛陽,他也是來傳教弘法的。他已經60歲了。在敦煌住了一年,聽說洛陽是傳播佛教最早的東方大都會,才決心來洛陽的。後來,經過河西走廊的涼州武威城,到長安停了一個月,才又一心一意地趕到了洛陽,瀏覽了白馬寺、東牛寺等寺院,瞭解到常用的佛經,都已經在這裡翻譯了,學佛的人也不少了。

法始法師看到洛陽這個大都會,建築宏偉壯麗,物產豐富,交通便利,還有京都人好客的風尚.從內心裡就對洛陽產生了好感。和從前來的僧人一樣,單獨進行佛事活動.他選定了西明門(洛陽西城門三門之中門)外路北的一個空地裡,得到允許後,自己搭了一個茅庵,住了下來,就這樣跟智山法師-樣地傳教弘法了。因為是法始法師自己立的寺,所以人們就叫它法始寺。

經過一次戰亂(見下述)的意外,法始法師有驚無險的,想像到敵人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為避免戰火侵擾,臨時將傳教點搬到了西明門內的金市大商場。這是西域大月支商人給他騰出來的一間門面房,坐西朝東,恰好和智山法師的傳教點遙遙相對。

(3)佛圖澄尊者初至洛陽

永嘉四年(西元310)十月佛圖澄尊者初至洛陽,與來自於天竺之智山法師(307年到,罽賓國人)、法始法師(309年到,大月氏國人),三人等同居洛陽。話說310(永嘉四年)的十月,偽漢的四員大將軍分數次攻打洛陽,80歲的西域高僧佛圖澄尊者來到了洛陽,本想自己建立一座寺院來弘法,剛好遇到洛陽戰亂,只好跟智山、法始二位法師,暫時住在一起。

三年前,晉懷帝永嘉元年(307),是大晉王朝八王之亂十六年結束後的第二年,西晉永嘉二年成漢晏平三年漢趙元熙五年永鳳元年 西晉山東變民王彌攻洛陽,大敗,奔降漢趙。漢趙王劉淵遷都蒲子(山西隰縣),稱帝,是為光文帝。永興三年(西元306)參加劉伯根起義,伯根死,他轉戰青、徐兩州,攻殺官吏,有眾數萬,聲勢浩大,帶軍攻打洛陽,打了四天四夜均未攻下,因而投奔了偽漢劉淵。

晉懷帝永嘉元年(307) ,以60歲高齡的智山高僧,從罽賓國(今喀什彌爾)來到震旦,在洛陽城金市找一居住處安頓下來,想就此要好好弘揚佛法。是西元308年,巧遇洛陽城第一次被攻打,是由叛民王彌帶叛軍圍攻,王彌西晉東萊─今山東萊州人。

西元309大月氏法始法師剛到洛陽兩個月,就遇第二次戰爭,這次偽漢劉淵急著想拿下洛陽,就派其部將劉聰度黃河南下,攻打洛陽城直逼城西之宜陽,於此部隊就駐宜陽紮營下來。到九月被晉弘農太守垣延以詐降手段而退敵,解除了洛陽第二次危機。經過這次戰事,剛到洛陽的法始法師認為居處不夠安全,即搬到大月氏商人居住所處,剛好與智山法師對街而立,因此有機緣兩異國僧侶即湊合在一起。

此時有一18歲女子名仲令儀 (291年生於彭城─現徐州),因父親是太學士,奉派為涼州武威郡太守,即隨父母親轉居洛陽。她從小即受教育,有良好家教,由其母親親自教導,後因聰明善學,成為多才多藝之內才佳人。於16(307)時嫁給丁澤遠少年人,年紀僅長她一歲。但兩小結婚才僅年餘,就於第一次叛民王彌(308)帶軍攻打洛陽之戰亂中,仲令儀夫婿與她父親共同參與保家衛國之戰事而全犧牲了。仲令儀年輕即喪夫,之後,為經濟之理由,仲令儀即依所學之儒家、道學與琴藝等學問與技巧,做教育兒童的神聖工作,當起家教師來了,她的學生有十七人之多。

有一天仲令儀巧遇法始大法師在住處講解《安般守意經》禪修法,仲令儀剛好路過就佇足聆聽,一聽而入迷,以此因緣而結識了法始法師,因她聰敏好學,就對於佛學深感興趣了,往後就時常向來自大月氏的法始法師請教佛學。此部《安般守意經》是後漢安世高大德所譯(184~170於所譯經)。安般是簡稱,全稱安那般那(ānāpāna),即指依出入息止妄念。梵語安那(āna)即入息(吸氣),阿般那apāna)即出息(呼氣)。2na連結apāna即成為ānāpāna,省調一a韻母。本經是敘述坐禪時行數息觀(默數出入息,令心隨息而定)以之收斂散心。雖題為「經」,其形式體裁則屬「論」。內容與《修行道地經》卷五之數息品、《大毘婆沙論》卷二十六所載之數息觀相似。

安世高大德是安息國(現伊朗人),名清,字世高,以安世高之名著稱於世。為印度西北、波斯地方(今伊朗)之古王國(安息)王子,其姓蓋從其出身地,故稱安,因而有安侯、安世高之稱。其幼時即以孝行著稱,質敏性慈,博學多聞。父歿後,捨其王位而皈依佛門,博曉經藏,尤精通阿毘曇學(論典)與禪。於東漢桓帝建和二年(148年),經西域諸國而至洛陽,從事翻譯工作,至靈帝建寧三年(170)共二十餘年,其間先後譯有《安般守意經》、《陰持入經》、《阿毘曇五法四諦》、《十二因緣》、《轉法輪》、《八正道》、《禪行法想》、《修行道地經》等約三十四部,四十卷(一說三十五部,四十一卷),此經數係出自出《三藏記集》卷二,然另有異說。其所譯之經,義理明晰,文字允正,辯而不華,質而不野,主要傳播小乘佛教「說一切有部」之毘曇學和禪定理論。我國早期佛學之流布,由其奠定基礎,且為將禪觀帶入我國之第一人。

永嘉三年(西元309)十月偽漢劉淵又派四名大將─劉聰(匈奴人,稱趙王,後稱前趙)、王彌(西晉叛民領袖,後歸附漢趙為將)、劉耀(匈奴漢國創建者劉淵之族子,父母早亡,自幼為劉淵收養,在粟邑,字永明)、劉景(大都督將軍稱號是滅晉,一見晉人,不問男女老幼,一概殺戮)等四員大將,率領五萬鐵騎大軍再攻打洛陽,復移至宜陽。後面還有大司空呼延翼(劉淵岳父司空呼延翼─雁門郡公,劉淵皇后家族出者都叫呼延氏)帶三萬步兵後援。

消息一傳來,洛陽城又再度告急,守軍緊急關上洛陽十二大城門,任何軍民都不得進出。城內僅剩下八王唯一幸存的東海王司馬越駐守。城外萬馬奔騰,城內居民、守兵不敢喘大口氣,情勢相當危急,民眾度日如年。

就在洛陽城千鈞一髮之危急中,已在洛陽的智山法師與法始法師,一起在城內金市搭建一佛壇,焚香祝願祈求諸佛、菩薩垂加護。仲令儀亦隨上千大眾居民跪於壇前,雙手合十,嘴巴喃喃自語地虔誠禱告起來了。兩位法師見有如此多善男信女能一同禱告,感覺非常殊勝,所求應能滿願。

此夜,涼州刺史張軌,遣督護北宮純等入援,北宮純至洛陽,與漢兵對面紮營,待至夜半,方率勇士千餘人,直攻偽漢營寨。劉聰亦有預先防著,即令征虜將軍呼延顥,開營抵抗敵人。呼延顥甫出營門,正與督護北宮純撞個正著。北宮純眼明手快,斃死呼延顥。漢兵一見征虜將軍呼延顥被殺死,頓時駭退,北宮純即趨入敵營,滅漢兵數十人。劉聰雖喝令各軍,上前攔阻,還是招架不住,虧得隊伍尚齊,且戰且行,退至洛水濱(黄河下游南岸大支流,河南省西部)下寨。北宮純亦因夜色昏暗,也恐有失,便收兵回營。

日,大司空呼延翼因專橫,致營內自亂,步卒不服呼延翼之令,將呼延翼殺死,營隊竟自溃歸。漢劉淵聞敗,飛書飭劉聰等班師還歸。劉聰不肯遽退,表稱「晉兵微弱,可以力取,不得以呼延翼、呼延顥死亡,自挫銳氣,遽爾班師」云云。劉淵乃聽令留攻,劉聰仍複分兵進逼,自己攻洛陽宣陽門,令劉曜攻上東門,王彌攻廣陽門,劉景攻大夏門,四面猛撲,聲震山谷。

 洛陽城內太傅司馬越嬰城拒守,且調入北宮純等,一齊登上城牆,隨方抵禦。劉聰攻了數日,竟不能入城,不由得突發異想,想要至嵩岳(位登封縣城西北6公里太室山南麓)中去禱山神,求他保佑,速能攻下洛陽城。劉聰當下留平晉將軍劉厲,及冠軍將軍呼延朗,暫攝軍事,自己竟帶著千騎,跨馬而去嵩岳禱祈。

太傅司馬越參軍孫詢,探得此項消息後知大將劉聰不在營中,謂大有機可乘,即乘虛出擊,司馬越即令孫詢挑選勁卒,得三千人,由將軍邱光、樓裒等二人帶領,潛開宣陽門,吶一聲喊,衝將出去。冠軍將軍呼延朗身不及甲,馬不及鞍,冒冒失失,前來應戰。邱光、樓裒,雙械並舉,殺得冠軍將軍呼延朗手法散亂,一個疏忽,被邱光挑落馬下,樓裒再加一槊,結束性命。平晉將軍劉厲忙麾兵相救,已是來不及。且邱、樓二將,越戰越膽壯,領著三千健卒,橫衝直撞,辟易萬人,平晉將軍劉厲不敵只好退走。

此時王彌趨至劉聰營寨,向劉聰進言道:「今既失利,洛陽猶固,殿下不如還師,再圖後舉,下官當立兗(位於山東省西南部,今濟寧市)(河南南部、東部、安徽北部、江蘇西北角及山東西南角)二州間,收兵積穀,守候師期。」劉聰皺眉答道:「前曾表請留攻,此時不待命令,便即還師,未免不合。」王彌笑道:「這有何慮,下官為殿下設法便了。」劉聰勢窮,連忙遣使回國求救兵。漢主劉淵欲發兵前來,王彌建議當宣修書上旨而言曰:「歲在辛未乃克洛陽,今晉氣猶盛,大軍不歸必敗,不如召還。」漢主劉淵果曰:「然!」於是遣人乃召楚王劉聰回國。劉聰聞召還軍,乃以領眾歸平陽,另使王彌以軍出軒轅關。王彌南出轘轅(偃師城東南30公里府店鄉境內的轘轅山上),沿途流民,陸續趨附,多至數萬人。

洛陽城有三市─金市、馬市和羊市。商周時認為西兌(周易卦名)為金,故曰金市。兩位天竺僧在洛陽城內金市築壇祈求諸佛、菩薩加被的法會,至此已有了結果。此次洛陽第三次危急之情又告化解,洛陽總算又保住了。兩位法師與成千的信眾都非常高興,大眾更是對於兩位外來的高僧大德智山與法始法師尊敬有加。參與祈禱的民眾深信都是佛、菩薩的加持力,才能於數路強敵亂攻下,都能立城於不破的狀況,真是不可思議,似乎冥冥中洛陽是被無形的力量保護著。

才維持一年不到的平靜生活,到晉永嘉四年(西元310)十月上旬,劉聰還是不忘要取下洛陽,此時北方已天寒地凍,劉聰不親自出征,這次派河內王劉燦、大將軍劉曜、王彌等率領四萬軍馬,浩浩蕩蕩地度過黃河向洛陽城再進發了。

此時西域的聖僧佛圖澄尊者,剛好初至洛陽(310)十月,先大略地遊歷洛陽城內各處,了解一下地理環境,因此也認識了來自於天竺之智山法師(307年到,罽賓國人)、法始法師(309年到,大月氏人),這樣子佛圖澄尊者就暫住於法始法師處所。

不久漢軍二度進攻洛陽的風聲正盛傳著,先來的二位法師已有經驗,就催促著80歲的佛圖澄尊者還是趕快離開洛陽去別處弘法利生罷!但似乎是緣份已定,佛圖澄尊者說:「要走大家走,您們不走,我也不會自己走。」就這樣子本來兩位上次築壇祈福消災的和尚,現再反而又增加一位高手,因他是顯密雙修的高僧,不是只有誦經唸佛來求佛、菩薩保佑的,而佛圖澄尊者能以密法求諸護法神守護,所以這次由祂來主壇作法了。

此次偽漢軍多了一支人馬─石勒,嗜殺成命的胡人石勒,之前他自攻破壺關(壺關縣位於山西東南部)後,仍留下擾亂并州(今河北保定和山西太原、大同一帶地區)一帶,收降山北諸胡,再與劉靈進攻常山(今河北省石家莊)。後還與王彌合兵,連下廣宗、清河、平原、陽平諸縣。捷書屢達平陽,因此劉淵加封石勒為鎮東大將軍,兼汲郡公。

這次偽漢大將石勒奉命率領兩萬騎兵先行,由大陽渡過黃河,一路東進,掃除半路中的西晉守軍兵力,繼續前往進攻洛陽,直驅入洛河南岸,洛陽守軍又緊急關上洛陽城十二道大城門。未久偽漢六萬大軍已全聚集洛陽城下。正當洛陽軍民要準備拼命抵抗之時,城內金市大市場的三位高僧又築起壇城來了,祈求諸佛、菩薩加被的法會又開始了。此次,仲令儀亦隨兩千多位大眾居民跪於壇前,雙手合十,一心一意地參加祈求平安法會,城內其他寺廟亦有同樣的祈禱法會進行著。

奇怪了,偽漢軍兵臨城下已數日,何以不採取行動進攻城門。原來這些大將們經前數次慘敗,是有點恐懼又擔憂,這次是否會像永嘉二年(308)五月,刁民王彌攻不下而潰退,永嘉三年(309)10月偽漢四大將攻城亦無功,五萬大軍被打得落荒而逃。現在永嘉四年(310)有劉燦、劉曜、石勒,還有接二連三來攻打洛陽的王彌,這些聯合大軍怎不發動攻城呢?難道想起前幾次的攻城失敗,想來洛陽城攻不下來絕非偶然,最後聯軍還是把軍隊撤走了。而石勒走前還特地帶領大軍像是耀武揚威似地繞洛城一周,才離開洛陽。

在洛陽金市佛堂裡的三位西域高僧──佛圖澄、法始、智山等大師,曾為此次在洛陽戰爭中死亡的三萬多官民舉行追荐亡靈、超度亡魂的佛事活動──放焰口。佛圖澄大和尚提倡做這次放焰口的佛事活動,主要是讓大晉國的老百姓,在國難過後,為亡人超度,彌平活人心裡的創傷。這次法會佛事,除了佛圖澄、法始、智山等三人具體組織外,又請來了白馬寺、東牛寺、大康寺的十二位法師。領座的是年高德劭的佛圖澄大和尚。仲令儀得知消息後,也組織一幫人,聽從三個高僧的具體指揮。這一天下午,天氣便陰沉了下來,一到黃昏,天昏地暗,整個金市都掌起燈來,一片燈火輝煌。戌時前一刻,法師們都穿好了各自準備袈裟。戌時一到,十四位法師魚貫而入各自的座位,最後是身披袈裟、頭戴毗盧帽的金剛上士佛圖澄大和尚。人坐法座後,只見他拈香坐定,戒尺一敲,兩邊桌子旁的十四位法師手中的引磬、木魚、鼓、鐃鈸先後響了起來,一時,大和尚領唱的梵音大合唱,就快慢高低、抑揚頓挫、此起彼伏、接連不斷地唱了起來。莊嚴、肅穆、宏偉、遼闊的樂歌,從金市裡的廣場上漸漸升起,蕩蕩悠悠地籠罩在整個洛陽城的上空,飄揚在北邙山和伊洛河之間的雲端,又反映在這河洛的大地上。

法會開始的時候,廣場上人頭攢動,人聲鼎沸,真是熱鬧非凡。忽然,隨著唱經音韻的展開,全場靜了下來,只聽得法座和尚的領唱,左右僧人的合唱,那催人淚下的唱詞,撼動得全場的觀眾無不動容,廣場上立刻發出一片抽泣聲,融合著誦經演唱聲,使得這次法會佛事活動,達到了高潮。

2.洛陽城是佛教譯經聖地

洛陽城是河南省黃河南方之古都,與長安同為我國歷史上之重要都城。周朝稱「洛邑」,為當時全國之中心都市。亦為東漢、曹魏、西晉、北魏、五代唐之首都,隋代、唐代之東都,極其繁華,亦可謂是佛教發展時代之中心地點。現存白馬寺之遺跡,尚保存有傳統佛教之建築風貌。此處是熔融世界各地文化。原始文化有道家,有儒家,還有道儒派生的其他的學派,如農家、兵家、陰陽家、縱橫家等等所謂的諸子百家。

從東漢建都不久,又從西方傳來了一種新型的文化.這就是佛教文化,這些西域僧都是佛教文化的傳播者者,不怕萬里遠遙、不怕語言隔閡,長途跋涉,來到洛陽,有的住在寺廟裡,有的自己建造僧舍,辛辛苦苦地翻譯、誦讀、講解帶過來的經書內容,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經書的內容,從洛陽傳到東方各地。從東漢開始,歷經魏、晉,到洛陽的西域僧人,大約有數十人之多,所譯的佛經也有無量無邊的多。

3.西晉滅亡

東海王司馬越害死晉惠帝,又輔佐司馬熾為帝,掌握大權,眾臣不滿。東海王司馬越就擅自帶兵棄守洛陽。劉聰知悉後即派遣劉曜、石勒大舉南侵,石勒大破晉軍十萬主力,劉曜攻陷洛陽,擄懷帝,殺太子、百官,焚燬官府宮室,被殺晉人不知其數,311年懷帝被俘虜,西晉滅亡,洛陽城宮室被燒,史稱永嘉之亂。洛陽破陷,懷帝被擄。次年,晉臣共立愍帝於長安,改元建興。建興四年(公元316),劉聰再派劉曜攻入長安,愍帝出降,翌年被殺,黃河流域盡為匈奴所佔,西晉遂亡 。 

(待續)  


[ 聖眾篇 ][ 法爾辭庫 ] [ 首 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