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2005年禅三感言
台中先修班 连如隆
心锁欲开,当觅般若金钥,但般若金钥何处可寻得?
一、缘起
2005年1月30日,在台中班上课,刘师兄透露2月底在台北法尔禅修中心举办禅三共修,希望我们能把握良机参加,必可获得殊益,并说与会者在三天共修下来,通常色身上都会比较疲累,但心智上必有所获,也就是说会「法喜充满」啦!
当刘师兄说完后,内人同修即以眼色示意我要参加,我不置与否?因为我参加台中心中心法先修班后,虽然一直法喜充满,色身也一天天地健康,但心里上的压力好像凝滞般久久未能化去,如果这次去参加禅三,三天禅坐下来,也许会「法喜未生」,身心俱疲吧!
当次下课后内人同修马上要我去登记参加禅三,我说还不要啦!等我们过年去上悟下本师父处再商量好吗?同修脱口说我是驼鸟心态,然后默然不言,我则感觉心弦紧紧的。
我何以如此紧张、害怕参加禅三?揆其意不外乎担心二字,担心自己身体受不了,担心禅三下来心智茅塞未开,枉此一会,徒留笑柄。只是这样的担心合理吗?需要吗?内人同修及谢班长、班长同修都一致鼓励我、肯定我必能轻松达成,毋庸远虑。我私心下真感谢他们的看重,只是法尔平日上课讲求的就是真修实练,其专办禅修自不例外,平日我一日如果坐两座,不二日就垮了,那参加禅修从早坐到晚,我如何能堪此大任呢?同修似乎体察我的心意,突然崩出一句说:「果真能整日禅坐,那禅三结束后,要不成就也难呀!」我听她突如其来的一句,仔细思索,觉得也蛮有道理的,因此我向她说,如果禅三期间晚间有睡觉时间(不是不倒单),中午有休息我就参加,同修很高兴的同意了。后来我去请教阿香师姐,结果确定晚间可睡觉,于是我初步算是决定要参加了,只是心头仍是怪怪的。
2月20日台中班是过年后第一次上课,刘师兄及阿香师姐带来禅三日课表,我大致上看一下,发现一天里顶多结两次手印坐两座而已,其它的则是念佛、修四念处、经行及观音法门,这下子我心总算不再那么害怕了,欢喜参加这次禅修也终告敲定。
若论我内心的害怕,除了我此生至今未逢逆境,已习处安逸以外,尚因法尔是禅坐真修实练出名的道场,既不容许我在禅修期间偷懒、打妄想,而且要安坐二个小时或更久,万一稍有疏神,被老师法眼识出,点名纠正,岂不漏气!所以尽管我参加先修班共修后,身体方面日益健康、气色好转甚多,心智上也有渐次增长现象,但内心的压力却未能真正剔除,这恐是我战战兢兢支吾不决的主因吧。
二、出发报到
2月25日依事先约定,于下午四点前往谢班长府上集合,承谢班长同修热诚招待,临出发前再饱餐一顿,然后在约五点左右出发直驱台北法尔禅修中心,一路上罗妈妈还请吃年糕、苹果,吃得肚子很胀,真担心晚上修忏悔印时无法安坐。
7点30分禅修道场洒净开始,我们一行人准时到达,真感佩谢班长开车的稳定度,也感谢车上罗妈妈、内人同修及谢班长的求法心,仗着他们几位初发心菩萨的清净力,我们一行人才能准时参加洒净,读诵大悲咒,洗涤在道场外沾及的身心污垢,感恩!
洒净圆满后,为使全体共修平安起居,即进行安单香,在全体与会学子持「一切如来心真言」咒语,手结忏悔印,拉开禅修序幕。由于此印及咒是我平日已熟悉所为,故一坐两个钟头,很快就到了。
晚上十点三十分安单,我第一次在法尔道场安单,躺下后只觉脑际一片空白,彻夜均处假寐状态,(不知是心情太紧张还是天气太冷的关系?)时间似乎停顿了,感觉上已休息很久很久,却未听到催促大家起床的打板声,心里面慢慢地急躁起来,但也只能耐心等候,时间在等待中蹒跚而过,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打板声了,我一看正是清晨四点,这个时间也是我及内人同修平日起床开始做功课的时间,所以一切自然得很,而这天的禅修也正式开锣。
三、结印、持咒
这一次禅三,是「法尔禅修中心春季祈福消灾禅三」,其含祈福及消灾功德,所以期间内结印、持咒、禅修,目标亦也在此。
所谓祈福应该着重在国土、全体众生的祈求平安,再兼及个人事业、家庭的平顺,所谓消灾似亦含共业与别业在内。虽然主事者未说明内涵,但法尔应系如是。不过在结印入座前,老师都会解释,结印、持咒的功德有消灾、增智慧、长慈悲心,此原已涵盖上意了吧。
禅修期间结印、持咒,共有三印、二咒,其中如来根本契印、忏悔印都是我们平日修法时轮流结定之印,所以未经教授即能上座,但在第二天的时候,由于有师姐请示老师当次禅坐应结何印?老师突然感知道场氛围有变,为使大家心定安修,乃另传一印。此新印与药师印体类似,但功用不同,我们都很仔细看老师示范结印,不过多数人在尝试无法结成后,就跑到老师座前请老师个别教示,我则因本来就坐在老师前面,一开始已看清楚老师所结的印体,所以未再特别趋前请益,想想这也是坐在前面的好处。
传授新印以后,大家安座,一段时间后,老师带领跑香,我看有一位师姐未起立跑香,我内心油然升起佩服之感,想必这位师姐很契合此新印,他日或可将其意会所得分享大家,且翘楚以待吧!
手印、咒语本属密教范畴,倘无上师亲传,个人绝不可轻授他人,纵属至亲好友也在禁止私相授受之列。老师担心我们这些未明因果的人无意犯错,特别嘱付如上,但芸芸学子心思各异,环境、习气迥别,有些人就是会不经意儿戏似地将手印乱传他人,所以老师特别加重语气:「倘有不听话,将手印结示他人者,因果自负。」我听完此话觉得头皮有点紧紧的,虽然至今我都能警觉手印传授的正当性,不会轻易示出,但那天鬼迷心窍无意冒犯,那事情可就大条了,所以自今而后一定要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坎,随时警惕自己才行。
四、行香、跑香
第一天进佛堂,就看到供桌上一长条状木板,我虽未曾参加过任何团体举办的禅修,但下意识就知道它的名字是「香板」。以前我看很多禅修团体的纪录,知道有些禅师会用此香板打人,念头至此我内心深处居然升起一丝骇意,随后想想我又在庸人自扰,自己吓自己了。
行香、跑香,是禅坐前后的主要活动,目的在活络筋骨,以避免久坐可能滋生的毛病。此次禅修亦不例外,老师都会带领着大家绕佛行、跑香,我是生平第一次参加禅修,所以「经行、跑香」是在第一次开跑时才真正体验到。
经行、跑香时,应该万缘放下,任由身体随大众移动而移动,可是我发现我是妄念一堆,还边跑边看其它师兄、姐的跑像,也看看老师豪迈导行的气派,然后妄念就此起彼落,脑际中热闹缤纷不已,就这样正当自己陶醉在妄想湖中时,突然听到老师说话了:「跑呀!跑呀!跑不动了吗?等一下我的香板打下去,看你跑得动跑不动?」我一听吓死了,赶快加紧脚步跟上,但不一会又落后了,发觉后赶快拔腿紧追,其情恰如在赶市集一般,个人完全体悟不出跑香的禅味。所以当老师打香板,大众停住后,我还差一点撞上前面的师兄,真正尴尬。这是我第一次跑香的记实。
第二次再跑香时,我就比较有经验了,不但能跟得上,也渐能将身心放松,所以走呀、跑呀!就觉得身心两利,虽未至轻安,也稍有禅意,尤其在老师敲二声香板示令大众停止时,因不预期老师的香板何时会敲,所以突闻香板击声,快速移动的身体在剎那间停住,整个思惟也空掉了,其无罣碍心,得未曾有,真是不可思议哦!
在这里还有一个插曲,就是有些师兄姐是在第二天才到道场,未参加前一天的洒净仪轨,所以在跑香或禅坐时,心的呈现较有乱象,所以老师特别在一次禅坐中,拿净水洒向后到的师兄姐。而神奇的是,就这样洒一回后,虚空清净了,整体参加禅修的学子,心也定下来了,可见净水之功效,真非言语所能形容。(注:我们凡夫,心眼未开,所以无法了知道场及整个虚空众生心的动向,因此老师说虚空中心乱的现象,我们只有咋舌的份。不过私底下我也偷偷的发愿,期求早日能得心眼开启,此或孺情可教乎!)
五、观音法门禅修
「修观音法门,即利用闻性,闻外境声尘,至声尘动相不可得,行者当能闻到静音,此静音仍属声尘,至静音了不可得,才能破色蕴,超劫浊,然后继续用功,历经动、静、根、觉、空、灭六结使均一一解除,则证得圆通,破五蕴,超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以上是老师平日上课时向我们解释观音法门的修行次第,我综合略记,心想本次禅修观音法门也应如此用功。所以当第一次放「大法螺」时,我即用闻性去听,发现声音确实是由自己后脑勺流出,但也仅止于此而已,待第二枝香听「海潮音」时,我照旧为之,但愈听愈觉得头部以上热度在上升,我当时想可能是道场空气不流通所致,但事后我将情形告知刘师兄,刘师兄说,我是用对抗的心在听,才会如此。
观音法门的第三枝香,是放「鸟语流水」的光盘片,我仍将心念守在脑后勺,后改守鼻端,再移守明点,结果发现清凉的感觉自脖子往上延升,最后至下唇打住,也就是下巴整体部分有清凉之感。
观音法门的第四枝香又是「海潮音」,我因知前次听闻的毛病,所以我将心情放轻松去听,果然比较不热了,但随着声尘的流泻,时间一分一分地前进,我仍然渐感热意,我想我又弄错了,怎会如此呢?一时心慌乱起来,顿时觉得脚膝盖好酸好酸,再也忍不住了,就动来动去,最后居然散盘了,这时突然听到老师在讲话,指点同学要如何如何,可惜光驱音量特大,我听不到老师的开示,但隐约中好像有听到老师要学人将心念守在何处的样子,我当时刚好头部愈来愈热,所以我将心念守在涌泉穴,结果一下脸部就退热,且头部慢慢清凉起来了。这样再没多久声音停止了,我也松了口气,事后老师一一点出有人心悸、有人说好可怕!有人胸闷,有人脚动来动去,学人听后直觉得老师真神!在这么吵杂的声音中,对在座那么多学人的心念却仍然了如指掌,可见先前我害怕参加禅修的理由,也非毫无根据。老师还说,有人将此观音法门光盘片拿回家,以听轻音乐的方式来听,实在可惜,我听后一阵脸红,因为我就是其中的一人。
记得《楞严经》观世音菩萨说其修耳根圆通:「..初于闻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动静二相,了然不生。..」我自己对照本次修习层次,居然连「入流亡所」都未达到,真是可悲!
六、四念处、内观禅修
修四念处禅修,老师开示要观呼吸长短,用正精进方式,然后用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等四念处修证之。
我修习四念处禅修时,将心念守在明点,初时觉得眼前似有光明,身体也处在祥和中,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脚开始疲累酸痛,背后两排膀胱经都不舒服,尤其右下背处疼痛异常、左膏肓处有如针刺,这时我想起老师说要观受是苦,而且如果呼吸已进入似有似无就要调理风大,又想起刘师兄说,这时应该吸一口气,然后用意念将气送入痛处,则痛觉舒缓可以继续坐很久,我依法泡制,但结果并不理想,实在太痛了,很想逃离现场,但现在是共修,冒然起座,实意谓不再努力用功,今后也甭想有所成就了。意念至此,突然心地一横,痛死算了,同时把弯腰挺直,一副气盖山河的样子,结果一下子,背就不再痛了,脚酸也不再构成威胁,正当高兴时,却发现妄念居然如雨后春笋一般一直冒起来,我非常生气,一直用对治的方法想把它压制掉,但压了此念,另念又升起,甚至念中更有念,我搞了老半天,就是降不住它,我不禁兴叹:「身体疼痛尚有法,妄念来侵无救药。」当如何是好?
七、经行
1.大觉经行法门
大觉经行法门,是老师在印度大觉寺观看一位修行人经行后,自行体验而悟的一种经行法门,老师对于全身气脉了知,所以能自他人外部经行动作,了然此一经行法门在人体气机的行向,说起来我们这些学人真是有福。
由于此一法门,老师一年多未复习,所以在解释此经行默守穴位顺序后,又请有气感的学生试行,老师自己也一再体验揣摹,其前后历经三次修正才告定案,老师向来求真、求实及和盘托出无私的教学,在此再次令人升起崇敬之心。
此一经行图,在禅修圆满学人欲告辞前,即由道场师姐绘制完竣交付学人携回,其用心良苦使人也感受到法尔道场的精神及效率确非寻常。
2.南传经行法门
南传经行,我们在上课时即由刘师兄带领过,所以老师稍作解释,我们就能自然经行,且能融入其境,经行中老师再次说明声闻四果各果位的修得境界,以及其与四禅的不同处。由于这些内容我已多次在老师的《佛心经》、《金刚经》中触及,所以在定中再次听闻,更能体会其中要义,我想这可能是融合南传小乘及禅宗的教法吧。
末后,老师突然作狮子吼要大家将心放空,放在虚空,我剎时有身空、心空的感觉,但才一会儿,就不由自主地思辨老师说将心抛到虚空的意思到底为何?然后又将心念置在虚空中,但原先身空、心空的觉受却荡然无存,我想我又做错了。只是为何如此?
八、念佛、止静
念佛有五会念佛、止静,这一法门我们平时就有修习,所以无特别心得。不过念「四句弥佗,赞佛」时,老师悲心与阿弥陀佛悲心相应,由衷而发不禁热泪潸然,当时我私心微感一代导师的心,是那么的寂寞,是否体悟天地悠悠,后继者尚杳然无踪,才会如此悲切不已呢?(此段想必自己胡乱联想的),此景犹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一般,闻者亦会同兴慨然之叹!
您流泪了吗?您是被老师的泣声感染而泪出?还是忆及弥陀宏愿不禁泪眼婆娑?抑或如我一样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呢?假如您能体悟弥陀如来悲愿而泪如泉涌,是您夙昔已修,是真佛子;如果您是受老师悲音感召同泣,您或也是宿昔善根开启,他日当望为菩萨道中人;而假如您不幸与我一样,只是随业迁流念念有词,那么您与我正是背觉合尘,倘不实时痛定思痛,启动菩提心的话,那远者恐有枉得人身之憾,近者亦置老师苦心孤诣于高阁也,深思!深思!
九、老师生病了
《华严经》善财童子参见解脱长者会中,善财童子发自真心说:「我今得与善知识会。是我获得广大善利。何以故。善知识者。难可得见。难可得闻。难可出现。难得奉事。难得亲近。难得承接。难可逢值。难得共居。难令喜悦。难得随逐。我今会遇为得善利。」我们的张老师正如善财童子所赞叹的善知识,惟学人未觉。
在禅修第二天中午,我下楼用膳,听到阿香师姐向刘师兄说:「老师生病了!」我心叮咚跳了一下,心想怎么可能?刚刚在楼上老师在带领我们五会念佛时,并未显异样呀!继而一想,老师生病那一次我体知出来了?好像不曾有过,何况老师都是为众生而病,就像维摩诘居士一样,粗心的我何能体察圣意呢?不过私底下还是祈求老师能身康体健,能为众生病也能为众生健康,诚祷也!
十、结语
禅三共修结束前,老师点名要我写报告,我感到非常荣幸,因为我从不愿参加到决定参加并全程参加,其中心念变动,自己也想留下纪录,作为尔后修行的参考,何况写出报告更能将自己体知是否有误作一检讨,若因此得蒙恩师点拨一二,更胜出自个儿摸索数年呀!
这次禅三个人在四念处禅修,感悟最深。初知腿痛、脚痛及背痛时,是用观受是苦的心念面对,但未消多久就撑不下去了,当时的状况,如果是在家中自修,必然会起身不坐,以逃避的心里,解除色身的痛楚,但因在共修,这种心念自知无法实现,所以就继续观痛,发现观痛的与被观的痛处,其实是可以分开来的,而且诸法无我,痛本是空,再加上心的无常,纵痛也有过去的时候,一连串如此思惟,痛已不是痛了。倒是色身不痛后,妄想心念千头万绪,要如何观破?至今尚为疑情。
唐三藏玄奘大师在十三岁那年因年龄太小无法出家在试场徘徊,被主考官发现问其志愿时说出:「欲远绍如来,近光遗法。」主考官因而破格拔擢得以成圣千古绝唱。
禅三回来的第二天,无意间看到上一段话,深感大师远绍如来的气魄是何其高超!而其近光遗法的志愿,又何其宏伟!我虽知自己德行薄弱,根器驽钝无法远绍如来,但在此末法时代,也愿尽己棉薄之力,以发扬光大佛法,进而以生生世世在人间行菩萨道为己志。
后记:
凡老师的学生,应知老师的般若金钥已递出了,但得以启用者,必是契机契理者。
谁是契机契理者?是您还是我?让我们共同努力吧!(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