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翩翩--
2010•純萃•走──草山行禪翦影(一)
阿蝶居士 2011.10.28
主旨：戶外行禪（第一回）
日期：2010年5月21日，星期五。
地點：陽明山（草山）二子坪步道
行程：
06：30道場集合。
08：00停車區互等，進入步道。
09：53到達二子坪遊憩區。
11：30大屯遊客服務站吃午餐。
13：?? 至竹子湖綠山谷海芋園咖啡館。
15：?? 各乘原車離開。
17：00返抵道場。
人員：20人（8男12女），共五部車。
A車：法記師兄(駕駛)，載 Bhante 、法專師兄、法觀師兄。
B車：法積師兄(駕駛)，載爾幻師姐、爾行師姐、爾空師姐。
C車：法心師兄(駕駛)，載爾慈師姐、爾觀師姐、阿蝶。
D車：阿進師兄(駕駛)，載爾柔師姐、爾康師姐、爾淨師姐。
E車：阿潘師姐(駕駛)，載爾強師姐、爾靜師姐、法隨師兄。
前言
開頭往往是這樣來的──由閒聊帶出後續的驚喜，由說著說著就展開行動。唯獨，若要阿蝶記錄下來，又是頗費周章之事；所以今年(2011)才見得著去年(2010)的事蹟，對大家而言，早已見怪不怪了吧？而「純萃」，是某牌飲料外瓶的美麗字眼，移用於此，乃為彰顯一種單純而自然的風味。
話說某次週五午供的餐後，大伙圍坐閒聊時，師父突發奇想，言及「想要步行環島」一事，希望能帶大家南北走透透。問題是在場者多為上年紀的老人家，與弱不禁風的「奧少年」，所以，先期只好籌劃路程較短的行腳，最好週五當天就能來回。法積師兄便提議，可以去走陽明山的二子坪步道，因為那裡樹蔭清涼、地形平坦，最適合老弱人士「行腳初體驗」，大眾紛表贊同。於是法積師兄便跟班長法心師兄，於隔天週六先去探路，並勘查適宜吃午餐之場所。（同一個週六，也正是阿蝶去南庄探路的日子耶！）
l 製備可口餐點
為應付大票人們的吃食，前一天義工們準備了超豐盛的餐點，包括自烤土司（兩種口味）、台式小菜（醃小黃瓜、炒腰果、滷海帶）、菜脯五穀米飯糰、辮子起司、素伍仁大餅、稻禾芝麻壽司、海苔壽司（內包──小黃瓜、黃蘿蔔乾、紅豆枝、胡蘿蔔、素鬆、乾香菇、瓠仔乾、海苔粉、青梅子粉），據說還有好些祕密武器，當天才會現身。哈，這陣仗倒像是揪團去野餐而非禪修？滿桌的食物，是否喚醒你我對童稚時光「春季遠足」的回憶呢？
l 二子坪停車場
八點來到集合地──二子坪遊客服務站停車場，天氣晴。一旁有公車候車亭、服務處等。畢竟是國家公園，維護得很周到，周邊的告示牌也做得仔細，其中一塊是顯示整體位置，可供遊人對照。但等著等著，竟只有三部車到齊？法專師兄以電話相詢，方知是阿進師兄與阿潘師姐拐錯彎了，已與此處相距遙遠。只好部分人先前進步道，留下幾位守候。盤桓時，見有禽鳥蹭蹬屋頂，背襯藍天，睥睨人群，狀甚瀟灑。一邊的喬木，則呈顯異於平地海拔樹種的姿態，渾身散發蒼勁卓絕的況味。
l 赤腳邁開步伐
二子坪道路有一千七百公尺長的無障礙步道、木棧道，且禁止騎乘單車、越野車進入，所以行人皆能盡興、愜意的漫遊。師父以及好多師兄、師姐，都成了「赤腳大仙」，解除鞋襪的束縛，回歸「腳踏實地」的天然、純萃。如何行禪？當你雙足踩過土壤，注意著──細小碎石如何摩擦趾縫？落葉如何滑過腳邊？四腳蛇竄過足背時，小爪抓力帶來怎樣的刺痛感？但阿蝶的注意力，都放在賞花瓣、辨草葉、盯果實、聞鳥鳴上。師父則跟一旁的師兄姐講起鴦掘摩羅（指鬘尊者）的宿世因果，及其何以殺了近千人還能證悟阿羅漢的故事。一步一步，都牽引綿延的幽思。
l 路景人影側拍
走在蜿蜒的路徑，陽光斜斜篩下，撒在肩上面上，暖洋洋的。透過交展的枝枒樹葉，地皮出示點狀塊狀的陰面陽面，是光影魔術師一手把弄。轉角遇見攝影師，阿蝶躡手躡腳側拍，大師正專心以窗格採畫，不宜驚擾。到了親水生態池畔，有一座開放式的涼亭，椅座可供圍坐談天，內外相穿的空間，也便於聆賞鳥鳴蟲吟。遠方的生態池，展現驚人的生殖力，不敢置信那竟是由廁所、污水槽的污水演變而來的！運用生態水池的概念，將淨化處理後之污水回收再利用，經殺菌後拿來沖馬桶，超級符合生態理念，也解釋了為何池中植物如此茂密的原因。
l 面天坪路難行
看雲、瞅樹、賞蜻蜓，望山、覽水、觀游魚，卻忘了瞧自己。遍目皆是盎然的綠意。親水生態池畔亦有解說牌與涼亭、野餐桌椅、公廁等設施，造景別具匠心。大家休息片刻，又踏上往面天山的步道，這一小段路，是本趟行禪中「段數」最高的，因為上下坡階梯難爬，加上地面濕滑，赤腳者走來甚為不便。終因時間已晚，路線里程又標示不清，所以挑選一處來張大合照後，又全體折返，再次於「面天坪涼亭」簡單歇腳、拍照。瞧這師徒二人合照的模樣，是否像極課本中的某幀照片？回到池畔找法隨師兄會合，歸程竟大霧四起，冷意翩然、景物朦朧。
l 大屯公園用餐
從停車場驅車前往中午用餐處──大屯公園管理處暨遊客中心，其實兩地相隔不遠，驅車只為節省時間，因為師父過午即不食，所以要抓緊時間節奏。本處是法心、法積二位師兄勘查過的最佳用餐場地，四周花木扶疏，屋舍造景古雅，又有現成桌椅與洗手間，夫復何求！其實最早是計畫找家餐廳解決民生問題，而非自己動手做餐點，但沒料到常去的那幾家竟已拆除，這下只好來個戶外大餐！好在非假日，沒什麼遊人，於是理所當然占了樹下幾排位子，準備開動用餐。
l 午餐及時開動
把所有美饌一字排開，蔚為壯觀。依慣例要先供養師父，一竿人等七手八腳拆封分皿、裝盤盛菜，總算搞定；餘人也陸續卸下行囊，端據桌邊大快朵頤、狼吞虎嚥，閒話家常、你來我往，不亦快哉！滿桌盛筵，阿蝶獨鍾飯糰，因為五穀米粒粒分明、氣味芬芳，內裡菜脯鹹淡適中，鄉土的滋味與眼前風景甚搭矣！當然，壽司精緻、土司柔韌、酥餅可口、藍莓三明治香甜，小菜則有媽媽的味道，水果則是冰甜沁脾，也算是各擅勝場、各擁粉絲（fans）了。妙的是，因為餐點豐盛，班長奉令攜了未動筯的餐點去饋贈服務中心人員，對方也回贈樹梅一盤，咦？園內的果實嗎？心照不宣……。
l 冰鎮西瓜佐餐
這就是坐在菜籃中搭車上山下野的神秘嘉賓──西瓜。為了保持風味，爾觀師姐行前即囑咐我們，製作一包包的冰塊，於出發前將之墊鋪在瓜兒的四周，再用布包裹，置於菜籃推車中，放進汽車一塊上山下海、等候召喚。此際正宜出場！法心師兄宛如武士，揮起刀柄，俐落縱切，瓜體瞬間被剖兩半，瓜汁瀝瀝、瓤紅皮綠，惹來眾人一陣驚呼讚嘆。姑且送上一首謳歌：「佐餐的嘉果、驕陽的神侶、解渴的聖品，就是您──傾城傾國、美艷無雙的西瓜啊！」行旅山巔水湄而滿頭大汗、燥渴難耐時，吸吮西瓜的甜汁，就是飲下安定靈魂的甘泉。
l 咖啡熱力演出
一頓「瓜足飯飽」之後，轉頭瞥見爾幻師姐面露喜色追問班長：「真的有帶啊？」班長對她露出一抹神秘又臭屁的微笑，然後就從大包包中，變魔術似的掏出幾包咖啡粉。啊？郊遊還有熱咖啡？果真幸福滿點！不過，曠野哪來的熱水可沖泡啊？難不成鑽木取火，自己燒水？阿蝶正兀自猜疑中，聰明的班長已經朝著服務處去「借」熱水了。攪拌的當下，香味四溢，深呼吸，草香樹香咖啡香，馨香滿腔。供養師父一杯後，餘下的只夠每人分一匙多。先以舌尖試探滾燙蒸氣，繼而無畏地抿了一口，細胞紛紛甦醒、跳躍、翻騰、歡呼，咖啡的氣息滲透血液，激湧無限香醇。
l 濃霧忽起忽滅
「午后，北海漂來陣陣凝結雲，迅速翻過山頭，堆積在大屯山系。這就是草山濃霧。」上述資料僅止於文字描述，實地碰上後將倍感驚愕。宛若一疋疋紗幕抖落，撲面盡是細密的水滴分子，肌膚、汗毛被濕氣親吻著，抬頭才知周遭盡已陷入大霧的網羅，能見度約莫五公尺左右，樹形人影都僅剩一個輪廓、色塊，涼意兜人滿懷。不過沒多久，霧又散開了，陽光探頭巧笑倩兮，每人真面目也重現眼前，真是──霧來寒意襲人，霧散天清地明。
l 陽光下的Bhante
忽有三兩遊人到來，選了座位棲身，正巧落座在樹下Bhante的對面，我們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正感突兀之際，倒是Bhante一派悠閑自在，隨意與對方聊了起來，氣氛乃重新熱絡，大夥用完餐精神正好，也開始有問題請教Bhante，也談起下週六(5月29日)就要去永和山水庫作法會的事。阿蝶沒閒著，認真東拍西照，也捕捉到Bhante專注的神韻──眼神銳利、唇角上揚，慈祥和藹又莊嚴睿智。午后春陽輕巧停駐在師父額上、眉梢，暈染出一股寧靜亮眼的色調。一襲紅色袈裟，恰與背後墨綠色的樹藤、靛灰色的石柱、棕褐色的欄杆，相映成趣。氛圍如是恬靜，鏡頭喝令光陰瞬間凝結。
l 綠山谷海芋園
時間尚早，眾人提議再去別處走走。法積師兄推薦位於頂湖的綠山谷海芋園，據說該處視野良好，店主又擅長沖煮美味咖啡。二話不說，上路！九拐十八彎後，終於到了。進園前，門上有著「法國集章處」（跟某海芋季活動有關）的標示，以及義大利illy咖啡的名牌。資料上說：「綠山谷海芋園以海芋及各式花草打造一座法國巴黎鐵塔，夜晚還會閃閃發光，讓評審為之驚豔，最後以『配色佳、手工細緻』奪下冠軍。」果真，鐵塔還在，只是白天看來比較樸素些，襯著遠方冒著白煙的小油坑，有股說不上來的奇異風情。海芋園中，觸目皆是欣欣向榮的海芋（馬蹄蓮），白色佛焰苞片裹覆淺黃色肉穗花序，丰姿甚是素潔高雅。
l 品讀花茶咖啡
男女分坐，各自垂首檢視飲料名目，室外綠光流淌，室內背光翦影，讀來也是一首詩了。一室寧靜，側耳傾聽，可以捕獲茶水煮沸的噗噗聲。阿蝶點選焦糖瑪奇朵咖啡，正適於春季花香醺然的午后，在巴黎鐵塔的左右啜飲。誠然，也有人偏好以詩歌與春光佐茶，讓一壺飽含花瓣與茶葉的湯汁，逗引更多的浮想聯翩。阿蝶無暇寫詩，又提著相機四處走竄，收攝天光雲影、花姿葉態、物像人蹤於掌中，紀錄屬於法爾行禪的每一經卷，便於日後拾掇運用。
l 晴空下的景致
「小油坑位於七星山的西北麓，由陽金公路的小觀音站右轉可達觀景步道，海拔約805公尺，具有後火山作用所形成之噴氣孔、硫磺結晶、溫泉及壯觀的崩塌地形。」遠遠觀之，山景詭譎，恍如被怪手（挖土機）剜掉顱面？從海芋園這端望去，當中橫亙一叢淒紅如血的槭葉，格外予人滄桑之感。樹下有幾支競自搶著出人頭地的艷紫色花苞，不知其名，被眾姐妹相中，買下欲帶回道場供佛。爾強師姐當週正好負責道場的花藝布置，所以也挑了幾把生意盎然、線條優雅的海芋，當成此回插花的素材。再轉至園區另一隅，有三人正畫著圖，嗯，此地近景秀麗、遠景壯麗，確實適合寫生。美景無敵、晴空萬歲！
l 在花園中行禪
花園中有多條路可漫步，每步所覩都有禪悅。古人說：「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以此觀之，此地亦是禪意盎然、法音流布。聽，眾生正在說法──梔子花香氣馥郁，蛇木桫欏古靈精怪，金龜子鎧甲亮麗，鳳仙花嬌艷欲滴，陶製路燈樸拙可愛。最愛的仍是紫色奇葩，質感柔韌卻又挺立昂然。「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屋後尚有另一方天地，迎來陶盆與繡球花共舞，鐵線共漂流木齊蟄。走，純粹走走，每個步伐的韻律皆自在、輕快。不因赴約、不為趕路、不求超越。就只是走，舒服地走，在行走中，照見五蘊皆空！「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王維•辛夷塢），亦同此歟？
l 室內風情總匯
阿蝶踅了好多圈回來，眾人仍在開講，果真是「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既然時間還有餘裕，阿蝶遂又拍起室內百態。屋角有個果盆盛裝新鮮楊桃、鳳梨，等待出售；櫃前皮椅上坐個娃兒自己玩耍中；窗櫺則把大片綠野與纍纍的紅色漿果，框成一幅鄉土水彩畫；牆面披立著乾燥的玉米和塑膠花作為裝飾，熱鬧古怪。洗手間以復古懷舊的風格，打造乾淨清爽的私密空間。最後，壺空杯亦空，該返家囉！趕緊回道場把鮮活的植物，插入大佛像旁的花瓶內，以其清麗迷人的丰姿，供養佛、供養法、供養僧、供養一切眾生……。
l 歸後語
阿蝶最常被師父取笑的三件事是──頭腦複雜、心不清淨、身不健康。所以有一陣子，師父乾脆叱令小笨蝶：「不要再修穢跡金剛法了，直接去公園散步！」不過是個走路，不難吧？不去管它走快、走慢，走得輕巧、走得笨拙，不管動機是──為了健康／身材／宗教情操／培養耐力／忘卻煩憂──只管走！您是否忙到對於身邊的花草已視而不見？或者對於單純卻重要的呼吸已失去覺知？出去走走吧！在行禪的過程中，吐納配合步伐，觀照內心起伏，學著使「身心息」平衡而沉穩。縱然筋骨痠乏，但走得純萃、走得自然、走得張力十足，豈不曼妙？草山行禪，亦復如是，期待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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