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中心佛法個人修行總報告(26)
優婆夷戒子 陳傳智
優婆夷戒子 陳傳智
一、感言
69年是我人生的轉戾點，因為高中畢業工作多年後，渴望再升學的願望終於達成，雖然我仍須半工半讀，但我已很滿足，尤其是絕對不再讀很「沒意思」的商科而選擇了美術，當時對藝術的熱忱，使我深信，就算我一文不名，也是足以陪著我過著豐富的生命。
偶讀弘一大師傳，被書中大師的風格所感動，但對其出家的動機卻百般不解，因為大師出家時，正值藝術生命的顛峰，我實在很難理解，像大師對藝術如此摯愛的人，為什麼能驟然割捨？到底佛家是什麼？有這麼大的力量，這使我迷惘、好奇，很想能解開迷團。
70年因聽一場演講，題目大概是關於藝術與禪，使我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出家法師的學養、智慧、瀟灑、安詳，似乎我找到我的答案，於是我要求皈依，這是與佛結緣的重要因緣。
之後，忙於工作、學業，並未真正學佛，直到七十七年才接觸一點佛書，或聽演講；八十年初，稍微能體會沒有造做的心是什麼，之後，開始訓練日常生活中把心回歸原點，並從原點觀察自己的習氣，當時，我也不知正確與否，只是覺得的確看到自己的無知、業力、造做的心、自我概念，貪、瞋、癡三毒等，和體會當下放下的愉悅，於是能觀多少算多少，後來才知道，這就是觀心法門。
在觀心的過程中，漸漸能體會戒、定、慧的內涵，對經典的感受比較懂，尤其《金剛經》中「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無所住的涵義略有體會。或許因觀心過程中，身心有些轉化帶來的信心，以及受到以前坐骨受傷的因素，於是我很少打坐，只是動中修，而且採用此單一方法至今。
剛開始觀之後半年多，常發燒的毛病改善了，續觀之，遇事那種不堅持己見的感覺，可以輕鬆放下，慢慢可以看到自己的業力、習氣，同時也看到他人受業力推動之痛苦，我不再凡事要講道理、譴責他人，因為每個人都在業海中沉浮啊！我何嘗不是？有一種是非、真假能一笑置之感覺，唯有覺醒才能自救。一切就讓它隨著因緣流動吧！沒有什麼可堅持的，…。(註：能不被習氣所黏，此功夫也難能可貴的。所用觀心法門甚為正確，若能在更大逆境中，還有保持真心不失，業是業，我是我，才真能自在無礙。)
無始以來，造做的我，但自懷中解垢衣，好好地淨化習氣吧！至於色身的感受，因此較不在意，而且以為「不管他」就好，所以並不太記得，茲就記憶部分略記如下。睡眠中毛孔張開的舒暢感，白天有時心自己安祥靜止下來，一直沉澱沉澱……，只覺得腹中微動一下，似乎所有都靜止，只剩下丹田在動……。沒事時，嚐試看妄念多少，才發現，妄念不太粘我了。(註：妄念不太黏，那是無關緊要的心思，若以前熏習過的重習，當面臨因緣而起法時，能自在無礙才有點真正清淨的樣子。)
記得一次參加禪七，散盤坐也好痛，不記得第幾天開始，不知怎地，全身血液快速循環，只記得一直奔流，很舒服，湧泉穴猛力跳動，但轉到後來，我幾乎受不了，心跳快速得快受不了，好似要昏倒。(註：若當時能將呼吸調慢，或甚入似有若無的呼吸，當能控制心跳的速率。)這時頭腦很清楚，但我已連續五天睡不著覺，下了座，躺也睡不著，到馬路上走走，發覺腳直輕起來，只好趕快回來，進入禪堂，腿不痛了，大概坐了一小時，大家吃飯才下座。這是生平第一次感到打坐腿不痛的舒服。但禪七結束後連續的多天，不知怎地，一直想睡，成天睡，好似睡不夠。(註：宿世善根於禪七中現起，少睡少吃是入道之要門。可惜七天過後又恢復凡夫相。)
說來慚愧，觀心多年，雖對人事漸不執著，遇境有時也可不干擾心，雖然有些淺定，但似乎再也沒有太大的進展，對於自己不能一直很綿密的觀照，有時很傷腦筋。「學如行舟，不進則退」，對自己時而信心、輕安、愉悅、法喜，時而未能突破，也帶來苦惱。
這幾年也曾於行禪中觀心，清楚覺知的當下，沒有造做的一切，…..，只是生滅呈現另一個不跟著生滅的心，……。觀心中，後有自我概念中的輕鬆，讓事物自由來去，….，如此而已。(註：不住一法守真空，就像是這個樣子，但無始劫習氣還是要想辦法淨盡，當然能開悟即能究竟淨盡。)從小我就多病，這一、二年因身體莫名跑出一些病痛（心跳忽快忽慢、胸悶、打嗝、喉哽、心悸為苦，全身似麻，尤其睡眠中常心悸得醒來，檢查結果，說我有尖瓣脫垂和良性心律不整），讓我被色身所縛，自覺沒有好好觀心，對自己如此，實在慚惶。(註：對於病痛無知才是病痛，這是修行人的一般現象，無人指導才會心慌意亂。可用維生素、物理療法來調理。)
修心中心法之前，因曾修六字大明咒，開始氣在手足心中轉，我一直不了解「氣」這個東西，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祇知道轉得我有時舒暢，可以感受到磁力與天地一同呼吸之感，有時心悸得難過，到底是病？是氣？我都迷糊了。(註：若是氣引起的，當把呼吸量降至最小，心悸的毛病即能適時調控安住。)修法之後，的確以後座中很少氣動的現象，有些不同。修完第四印後，座中氣動得較小，但睡眠中感到氣如電流般跟著我上上下下、忽大忽小，偶爾也休息幾天，它又找上門來，反正不管它。
學佛的路很長遠，雖然這條路是我篤定不移的，但自己福德、定慧不足，所幸得遇善知識，解我迷惑，讓我重拾信心，祈請老師慈力加被，予以糾正錯失。自己更要克服業力，上座虔誠地持咒修法，下座善自護念綿密觀照，一步步往前走。
二、各印修習心得
1998.9.6~9.12
第一期同學早就告知第二印手會非常痛，也許因第一印都沒痛，並不在意，反正痛也好，不痛也好，勢在必行，何必預想。
這星期結第二印，每次都請母親按下無名指。第二、三座因連續結手印，下座後左手中指第一節已沒有知覺了，幾日來，仍未恢復。而右手掌關節像受撞擊似的，這星期才嚐到手痛的滋味！所幸修法時，手雖然很痛，也知道痛，但似乎和我沒什麼關係，痛是「它」在痛，不是我在痛，好似隔了一層，心尚能安住在咒語上，這是唯一能自我安慰的！
星期五晚，上座後，因對母親的高血壓不放心，妄念就多。掛罣的心，確是修行大忌。星期六晨第八座，到後來口也不動，只剩意識在持咒，慢慢地，意識似不動了，不管它，就這樣擺著，……..，到下座。(註：口能持咒是口念耳聞初級境界，此能念的意識是第六意識。用意識持咒，這時是第七意識在持咒，即是第二階段的心唸耳聞境界。當心唸也起不來時，僅留一覺知心在，這境界是諸法塵已能脫黏了。問題是真的心不能唸咒了嗎？還是不想動念而已。若能唸而不唸，就會住在那種輕安狀，但不會再有進步、突破。逢此境界當要分辨清楚，不要搞錯了。)
這幾日讀經懺悔品「自性五分法身香」及無相懺悔，深感念念清明、觀照自性、當下覺醒功夫的重要，相信任何一法要成就，都要會歸於此 。
1998.9.13~9.19
這星期結印時，手痛時間不常，但大部分是在快下座時，才傳來陣陣很深入的劇痛。其實只要心不在痛，就不影響持咒。倒是腿的痛，或因以前受傷的因素，讓我心無法完全放鬆，而有時會浮動，只好把腿墊高後才減輕疼痛，後二座，腿已較聽話，周四開始，每逢睡覺都可以感到四肢發脹、發熱，全身血液在流動，酥麻的感覺，好似運動完，…….，手足心漩渦似地鼓滿了氣一直轉，此時若夾雜心跳聲很響，就不舒服。(註：修大乘心法所蘊育的氣，不是只在打坐中才有，睡眠中更易誘起，尤其在清晨3~4點鐘時。)
這週有幾次可以體會到沒有情緒的舒暢和當下自我放鬆的愉悅，週二下午，從振興醫院出來，大熱天等601公車，開車後前去刷卡，按不下去，司機檢查一下，發現刷卡機壞了，我直覺上說：「沒關係，我投零錢」司機要我下車，因為要維修，我只說：「喔，好」就下車了，下車後還得走回原站。我突然覺得自己好似什麼感覺都沒有，主動性不見了，情緒不見了，只有一種平靜舒暢。(註：這就是活在當下，遇緣應緣，全無罔習，自然而不勉強，多麼地自在無礙。但當思：境界有時是諸佛、菩薩製造來考驗學人的，遇逆境時能無執，不起瞋心，才能步步高升。)
我認為修行最難的不是經典的探尋、法門的學習，而是道心的堅固不移，和不斷地瓦解堅固的「我」，這條長遠的路，正等著一步步的走下去。
1998.9.20~9.26
修第三座時，約一小時半左右，手、腳、腿都脹滿了氣，全身暖哄哄的很舒服，此時，一向最會痛的腿竟然可以完全不痛；但漸漸地氣消失後，又開始酸痛了。我覺得打坐若只是靠「氣」的幫忙，那實在是自己做不了主，絕非修行人的心態。後幾座那種強烈的氣感不見了，當然酸痛又回來了！此時，須靠自己安住的心來看生滅的種種幻相，若能擴而大之，延續至日常生活中一切情境，那才是修行的起點，這就考驗自己的本事了，我須於此多用心。(註：有氣感好修身，無氣感好修心，順逆境都是修行。初基者以氣助心定是有其必然性，但當氣衰時，心自能無礙最好。若要讓色身氣再發起，腳能不痛，是有方便法門的，就是要能善加調理風大，此時寶瓶氣的功夫就更重要了。)
晨起，因時間不夠，所以不持咒，只是靜坐著，……。感覺妄念不起，輕安，……..，然後將如何突破呢？(註：要突破就要延長戰線，把打坐時間拉長，把每天的座次增加，若能以心中心法打七更好，如此當能有意想不到的進境。)
持咒中，不知怎地，感到心有些煩，也只好儘量安住，但似乎缺少一種「沉澱的安靜。」
修法中，持咒…，妄念起時似飄起又落下，一下子又不見了，妄念有一小部份會延續至二、三念，但大部分不會一直延續，此時仍持咒著，……，又飄起妄念，有些根本是陳年的往事，根本忘了，或沒有意義的人、事、境，觀一下又不見了，有時，乾脆不持咒，妄念反而沒有了，…..。(註：不持咒當然沒有妄念，就像是灶中無火，故妄念就不會起了。不怕妄念起，只怕對妄念起討厭心，或執妄念去造心業。)
1998.9.27~10.04
第一座，座中有些妄念，…….，雖然很短，雖然很短，但總是在2~3念才知。心已不煩，手印有些鬆動。
感謝老師的開示，解我許久以來心中的迷惘，對「修行」又拾回信心。在自信中提醒自己以平常心看待一切的壞境界，老老實實持咒和觀照，就是最好的修行。
遇到逆緣，心中感覺似要升起情緒，看著「它」那種剛要起念而起不來的感覺，……。一切都消失、平息。(註：這就是在做牧牛的工作。)我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在觀照中，否則情緒一起，業力習氣就跟上來。第四、五座，中間只短暫休息，故意試試會怎樣？妄念已少些，最後持咒，變得很快，咒語一直出來，一段時間後，又自己慢下來。
妄念明顯減少，而咒語很快，一句還沒完，下一句感覺又接上來，手腿脹，可以不作意，一直持咒，手印有些鬆，頭上氣脹得很不舒服。
座中有好壞，有妄有淨，不要分別妄淨，一起分別心即是妄了，以平常心看待，才能安心正確的修行。
1998.10.04~10.10
手印的手指一直相碰，有時須作意一下，將其調整，才又豎起，但這好像不是辦法。後來發現，閉著眼，但把「目光」放在結印的手上，則氣會將手往上提。
請問老師：「打坐時，一直持咒中，所起的妄念，除了七識外，是否也有屬於六識的妄念？」(註：七識妄念是內心的境界，是七識執取八識的法塵或種子而現起的。若是六識來的妄念，則是妳對外塵境『色、聲、香、味、觸』所生起的妄想意識，甚至產生喜、怒、哀、樂等想念分別，這也是六識生起而來的妄想。)
晨醒，窗外雨聲不小，躺在床上，用聞性修觀音法門，讓一切聲塵現，……，房門因風大，連連碰撞聲震響，但它仍只是聞性上呈現的「碰」「碰」，….生滅而已。
打坐時，會閃一些念頭，有些是近期的，很奇怪，已很久，我已經不太copy影像，怎麼這幾日，一有境，事後於座中會閃一下，而且不關己事，又沒什意義？(註：有意義或無意義，只要發生的事都會存入八識心田中。修行人盡量不去讓此等因緣熏習得好重，尤其是不好的惡因緣，每熏一次就更厚重一些，果報更會像有那麼回事。)
清晨三點多起床，精神清爽，觀照力自然很強，想打坐，但看到書，忍不住看一段再說，等一小時後，準備上座，很奇怪，剛剛感到睡得很飽的感覺沒有了，此時想睡，就好像累得什麼似的，馬上睡得沉，…..，隱約醒來半睡中，可以感到全身在膨脹、收縮…..很舒服。
平常睡眠品質不太好，大概是睡眠中有夢吧！但醒後都不清楚，不記得吧！但這幾日，夢中的境雖片段，但醒來後卻記得，雖然沒什麼意義，但卻清晰。雖有夢，但醒來總覺得睡得很舒服。(註：那不是夢，是八識心田中的種子，當氣掃到它時，它就會起現行，這種境相不會是連續劇，當境現時妳潛意識中也能體知，境相中在告訴妳什麼往事，今生、前世都是因緣的種子。)
明明覺得精神很好，也沒睡意，打坐時，也沒有昏沉的感覺，但不知怎地，呵欠連連（國慶日三座，三座皆如此）。
持咒中，閃出一些想都想不起來的境，大概以往曾有的影塵！這些微不足道，連自己都想不起來的東西，都會在不知多久後仍會於打坐中生起，我突然覺得業力很可怕，所謂「菩薩畏因，凡夫畏果」，任何念頭都在八識田中儲存……。起心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日後，在身口意上當更謹慎，否則，時時刻刻都在製造污染，怎麼得了！在此更深信因緣果報，起心動念更要落實於觀照中。(註：不知則不怕，知後始覺得因果報應的可怕。但修行就是在求有生之年，練習面對以前無明所造的業，如何能做到如如無礙。)
三、修法中色身與心的感受
第一輪，每修第二印都得請母親按下無名指，這次可以自己結印。腳變得不是很痛，而是打從骨頭裡的酸氣脹在頭上，把頭脹得很密實感。覺得很累，坐下來休息，習慣地閉目，但覺似在打坐中，氣在臉頰上活動起來。當想保護一個人時，那種心態其實是蠻執著和「緊」的，因為擔心自己關心的人受傷害，而不安和掛礙在無形中升起，同時對我創造的執著。到超市買東西，那種「靜靜地看」的感覺又出現了。夜晚睡眠中，消失一陣子的氣又來了，漩渦沒有那麼強烈，但是脹得四肢似要撐開…..。
剛看完一段經書，想休息，躺下後，但覺「內在」的力量很強，雖閉著眼，但一直凝聚著，乾脆就躺著觀心，且看它到幾時吧！將醒未醒時，手腳全身血液有膨脹感，氣如電流緩緩進行，不久，就開始心悸，坐起後就緩和了些。今夜修法，妄念特多，想必是今天見到幾位多年不見的朋友，滄海桑田，心中有感吧！(註：外在因緣來擾，就現心神不寧，表示心還沒真的清淨，更要在境中修心。)
身體癢了很久，身上並無紅腫，只是一下子這兒癢一下，那兒癢一下，前陣子天熱，以為長痱子也抓紅了，這陣子，看來不似痱子，儘量克制不理它，還過得去，泡熱水澡算了！白天，臉麻麻的，電流感爬到頭部，夜晚修法時，又在頰、頭、後腦、嘴巴到處跑，徘徊。(註：氣是無所不到的，走內臟、肌肉、皮膚、牙齒等，故這是好現象，若不能止癢，真的就去洗熱水澡可也。)
清晨2：30醒來，頭又「吱吱」叫，心想：乾脆修一座，約3：00，左右傳來似竹片拍打的聲音，很有節奏感，每3~5秒一次，連續十多下就消失了，半夜三更，沒人啊！就算有人走動，也不該是這種聲音，好似從廚房傳來，不管它，氣流傳到後腦，頭又吱吱聲響著……。
深夜睡著，上半身體內有震動感，白天變成右手臂內的震動，右肩到脖子，似「啪」的一下，迅速震動就消失了。
工作、生活上的管理效率不太好，和自己隨性而作的個性有關，興致一來，有的是一直做下去，有時卻會拖延，不夠積極，這裡面，實在是習氣和定力都有問題。(註：當事情一來，體性卻不想去做時，也就是不必去做了，或做了也沒有意義的。現在要學習反過來配合妳的佛性吧！當妳跟它相稔後，能依它做該做的事，能依它不做不必做的事，這即是有點見性的樣子了。)
四、結語
人類的苦難，來自於天災、人禍，而後者尤甚。二次颱風帶給台灣的，不只是怵目驚心的傷亡，而更是經濟富裕下的諷刺和人性貪婪的見證和悲哀。三十年前的颱風，在物質較差的年代，窮鄉僻壤，本就簡陋的房子，也沒有這種活埋的慘事，而在今日鋼筋水泥的房子，擋不住的不只是土石流，而是人性中最可怕的貪婪。事後所有肇事者、當政的推諉、冷漠，讓這個早已扭曲的社會，看到的只是人性的悲哀和不斷呈現的共業，而不是希望……。號稱數百萬宗教人口的台灣，到底宗教給人什麼教化？人才肯老實做人，安分做事。老師，很抱歉，本週在身心上的感受，除了以往報告的之外，實無什麼特殊的狀況，不知要如何寫，請見諒！(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