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覺經》- 隨順覺性(1)
(本篇文章為張玄祥居士所撰,未經同意,請勿引用轉載。)
一、 經文:
(一)發願住佛圓覺
「若諸末世一切眾生,於大圓覺,起增上心,當發菩提清淨大願。應作是言:願我今者,住佛圓覺,求善知識,莫值外道,及與二乘。依願修行,漸斷諸障,障盡願滿,便登解脫清淨法殿,證大圓覺妙莊嚴域。」
(二)地前隨順覺性
「一切菩薩,見解為礙,雖斷解礙,猶住見覺,覺礙為礙,而不自在,此名菩薩未入地者隨順覺性。」
(三)地上隨順覺性
「有覺有照,俱名障礙,是故菩薩常覺不住,照與照者,同時寂滅。譬如有人,自斷其首,首已斷故,無能斷者。則以礙心,自滅諸礙。礙已斷滅,無滅礙者。修多羅教,如標月指,若復見月,了知所標,畢竟非月。一切如來,種種言說,開示菩薩,亦復如是。此名菩薩,已入地者,隨順覺性。」
(四)明隨順覺性相
「但諸菩薩,及末世眾生,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辯真實。彼諸眾生,聞是法門。信解受持,不生驚畏,是則名為隨順覺性。」
二、釋解:
(一)前言
所謂「覺者」能破色身束縛者,即有能覺之心,此心能覺即了然洞知一切境相,然有所知所覺不能無礙,均是宿世所熏之妄習作祟。行者欲證入真如無為,當求圓覺。何謂圓覺?有覺而不圓滿,是無空之實證;有空之證悟而不能圓融,是謂偏空理地,佛性不具足。若能空、有均不住,則自性能遍照虛空,而無虛空之量;自性能了知一切相,卻無世間一切相覺,此自在無礙是為圓覺。然自在無礙是依次第圓覺修證而得,首當發願,住佛圓滿覺性。發願後,次當去除覺礙。覺礙者心通諸法,而妄習不滅,終致煩惱法起。如此不依聲聞、緣覺二乘道,當入地上菩薩境地。地上菩薩能斷其所覺而無礙,即證得地上隨順覺性;如何修證,若也能明隨順覺性相,行者當能依之修習,而圓滿菩提,終得圓覺。
(二) 釋圓覺一開悟初地菩薩修行人,要如何分辨圓覺次地,如何讓覺知能圓滿而成就?亦即如何能入「圓覺」?《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是大乘的經典,在你心能現覺知諸事後,如何來"圓滿"此覺,也就是說要如何來隨順你的自性,而不是隨順你的習氣,也不是隨順你的妄想心去做事,要隨順我們自然體性的清淨心,如此方能擺脫一切業障,不要去執著一切境緣。
要隨順自然的體性,切忌枉用心法,這個時候要求圓覺,不是用有為心法的時候,而是要捨棄一切法。若你靈知靈覺很多,但是都能不把它當真,捨去對那個緣的執著,才是修入圓覺的正途;業力有時候很強,但要如何超越,尤其是在情愛方面,愛得至死不渝,今生又相遇的話,那怎麼辦?無法擺脫,則必須又入輪迴。要從泥沼裡面抽身出來,真的不簡單。
要怎麼去斷這個緣牽,就要去修心、去轉心。我們人一有情感,才會有恩愛、淫慾心,但聖人就超越這些。所以在緊要關頭,要隨順我們覺知的體性,不要去用一切有為諸法來修行。當然剛開始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不用心法,以無為境界來讓心清淨下來,如果妄想多或面對一切困境沒辦法化解,那就要念佛、念咒,不要去感受那個境。
或改以轉移目標方法,它要讓你心亂,你就是不心亂,找個佛號來念一念,不要常常想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在網上,成大蕭同學問說:他常警覺自己的個性不好,對哪種毛病不行,但他不知道怎麼修,只能提醒自己以後會變好一點,這樣對嗎?我回答說:也不是說對不對,只要你覺得當下會「心安理得」,以後真的不會再這樣,那就好了。八萬四千法門不能說絕對的好或不好,是以你當下能得到自在、能得到短暫的解脫,這種方法就是最好的。
不然,心能當下「如如不動」不是最好嗎?但是一般人不容易做到,初悟菩薩也還要求圓覺。為什麼會被境轉?心念不起他做不到,這種無上心法—當下即能如如—有什麼用?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如此的。
既然知道你有很多的習氣,現在也斷不了它,那只有鼓勵自己以後會做到,一個月不行、二個月不行,一年下來總是會把它改掉。這樣你就心安,當下也不會慌,這是那時候你需要這種法,就是最好的。所以,法只要恰如其本份,能夠產生功用,就是最好的法。不然,跟你講無為法,要如如不動,你做不到有什麼用?還沒到那個境界。
既然,我現在不能隨順我的自在本性,我還有煩惱放不開,那就念佛嘛!我有很多覺心不寧,好像有很多事要發生,卻不知道什麼事,那就認真的念佛,藉著佛號來把心安住;能夠安住,你就有對付逆境的能力。以前有很多人也有這種感受,常常在不知不覺中幾天不吃飯,不吃飯就表示要進入戰鬥位置,要了解不吃飯不是不好的事情,那是要讓你的身體氣脈通順,來應付未來幾天要發生的事情,你不會警覺事情要發生,但你的阿賴耶識它知道,它早就在準備了,你會覺得奇怪—怎麼現在我不想吃飯,不想吃飯也無所謂,但不要連喝水都不想。其實,在準備應戰時是不想吃,過幾天真的事情來了,怎麼會這樣?那是你自在的覺知,你要跟它相應,要配合它去做。如果覺得心不安,有事情要發生,然後就心慌意亂,不知所措,那就要用第二層次的法門-求佛來安住你的心,不管境界怎麼樣?都會誘發出你的狂心,因為剛剛境風來了,水起浪了,這些都是因緣感召而來的。
所以心很敏感,會起狂妄之心,自性本來不狂,因你心不淨應緣才會狂,所以變得心很亂,狂性讓它歇止下來,也就是對一切境不再敏感的去相應,能這樣的話,你菩提自性就現出來。菩提是覺悟,你就看透這個法的不真實,你不要說我所預知的都是對的,那完蛋了。若所預知的都不對,沒有一次實現,那是心已能轉其境緣,這樣你自性能主宰一切,所以你要超越這種妄覺。
幾十年來,我所打的妄想沒有一次對的,只有一次做夢後對一半,夢到我的車子倒退壓死了一個人,本來做夢我都不當一回事,因為做夢不管真假都不能當真,當真它就會成就,就像你所體會的心一樣,體會到未來會地震,那你越執著就越會發生地震,你說它沒這回事,也許它就不會發生;後來第二天晚上去頭份慈光講堂上課,經過夜市場時車開過頭了,倒車時,後視鏡看不到,有個冒失老人騎著摩托車突然間撞過來,只擦到一點點,卻沒有把他撞死,也沒事。
所以不要把一切的感知、夢境當真,當真你就是凡夫,不是說你感知很準就是好,算命很準沒有用,要能夠解命(解運)才是正理。佛法就是用來解命(解運),不要隨你的命運這樣子走。人家說你那一天會死,到時候你偏偏就不會死;說你那一天會怎麼樣,到時候你就是要不會怎麼樣,這是擺脫你業緣的牽扯。你要擺脫業緣的牽扯,就要把你的狂性歇止下來,不要去應緣,要讓你的菩提自性能夠充分來主導一切,來閃避這些業緣,不要讓它成就業障。下面就是幾個不同的層次的體證,要讓你悟後的心如何證入圓覺。
(三)發願住佛圓覺「若諸末世一切眾生,於大圓覺,起增上心,當發菩提清淨大願。應作是言:願我今者,住佛圓覺,求善知識,莫值外道,及與二乘。依願修行,漸斷諸障,障盡願滿,便登解脫清淨法殿,證大圓覺妙莊嚴域。」
這是因地菩薩發的願,有願才能成就菩薩道,為何現在還沒有消息?你要以大乘的心去發願,有這個願力,諸佛菩薩就在觀察你發願後有沒有用功,真的是所做所為都是朝著你發的願在進展?等到因緣成熟,他自然會給你加持,使你能成就,不要只發願說:「我只要修小乘法,只要求自我解脫,自我清淨就好了。」這樣只有靠你自己修,這太簡單了。
你要發願住佛圓覺,就要發大心。經云:「若諸末世一切眾生,於大圓覺起增上心。」在末法時期,世尊滅後一千五百年都是屬於末法時期,到未來佛(彌勒佛)出世,還有五億多年才下生成佛,這中間末世眾生,若有一個人他對佛道大圓覺境界非常祈求能夠進入,就要起增上心,不是只有一般的守守戒、念念佛…。要發願,當發菩薩清淨大願,每一位要做菩薩以前都要發願,而且這個願是清淨的,不是我未來要大福大貴,而是為了自我解脫以外,還要利益眾生,所以去受戒時,戒師都會說:以後吃飯時除供養外,先默念三句話:「願斷一切惡,願修一切善,誓度一切眾生。」常常這樣念,就提醒自己:一切惡要斷,一切善要修,斷惡修善成就以後,就要能夠去幫助別人、度眾生,這就是菩薩清淨大願,要學清淨菩薩發願。
怎麼發願?應作是言:「願我今者,住佛圓覺。」希望我現在修到這個境界,往後能住在佛的覺知境界裡面,當然佛的圓覺不是我們一般人能夠去體會到底怎麼樣?他的智慧、神通無量,我們現在只要求得自在,讓我認知這個體性真實,這樣初步的覺悟,希望我能住在覺知無礙境界上。為了要住佛圓覺,所以我要求善知識來開導,來得到真正解脫的智慧。希望在我成就佛道以前,莫值外道,不要去遇到那些外道法,外道法是從心外去追求的法,是有為諸法。佛教是追求內心的解脫。外道追求心外之法,只要有一法,就無法修到真正的圓覺。上次講到《金剛經論》裡面的四句偈:「空身、空心、空性、空法」時,第四層就是把法空掉,經典上所講的空法(包括在修行過程之間所用的佛法),不管一句話、一首偈、一個法門,這都是經典教你的,到這時候都要放下,你把法空掉,回到你的自性本來清淨的樣子。在求佛圓覺之間,如果碰到一個認識不清楚的人追求外道法(不是佛教徒裡面就沒有外道法,也不是只有教外才有外道法),我們看看哪一個師父用那一個法門,有一些還是屬於外道法,如果說因為還沒有進入開悟的境界,你用這些法,也是無可厚非,就像密法。
問題是進入(開悟)以後,這裡講的要發願住佛圓覺,假設已經開悟,要住在佛的圓覺境界上,所以才要發這個願—「莫值外道」,除外道有為法不去求以外,另連二乘(聲聞、緣覺乘)的法也不去求。聲聞是聞思修十二因緣法而悟道的,緣覺是依因緣而開悟,但是這二乘都是求自我解脫的人,不會像菩薩一樣為了利益眾生而求法,所以我們既然要住佛圓覺,求得真正的知識或求得善知識來指導,不要去遇到修外道的法或修外道的人,也不要去向二乘聖眾學習。
依前面發的願來修行,不要去向二乘行者修小乘法;有的人前世修的可能是二乘法,像吳大德同學就有小乘行者的種子,他很喜歡南傳佛教,喜歡看看《阿含經》,喜歡守戒律,依戒而修的,喜歡自我成就,這都是有小乘思想。當然世尊在世時,是從沒有根基的眾生開始教導,都以小乘經典為主,讓他們把根基打好;戒律不守好,如何去面對一切境界的覺知?怎麼擺脫覺知後的糾纏?打好基礎後,再把他們引入大乘;接著,跟他們講一乘佛法。世尊最後講的《妙法蓮華經》就是在講一乘佛法。
現在已經修到這個階段,要求圓覺就要入佛的知見,這樣依願去修行,漸漸的就能夠斷掉所有遇到的障礙。怎麼修行會有那麼多的障礙?沒有障礙就不像在修行,沒障礙怎麼成就?不求大圓覺,就沒有一個障礙來讓你圓覺,故無所修。不要像一些小乘行者,每天只求菩薩保佑,讓我今生過得很順利,心地安祥而沒有障礙;那是因為他智慧力不夠又不求佛圓覺,所以才怕障礙,只要守住自己就不錯了。
其實定力是從障礙裡面去磨練出來的,你愈怕障礙愈不會有成就,所以修大乘佛法的人不求佛菩薩的保佑,都是求佛菩薩給我智慧,如何讓我直接來面對困境,如何讓我直接來突破這困境,頂多請佛菩薩在背後當我的後盾,我不需要佛菩薩到前面去趕走我的障礙,我希望在背後支持我,由我面對障礙去戰鬥,因為我只要有實戰的經驗,多痛苦的事,我都要從裡面走出來,那才是自己的。沒有經過這樣的磨練,怎麼能成就無上的解脫智慧?所以修行愈痛苦,境界愈多,應該愈好。
如果是高官顯貴這種人怎麼修?每一個人都要阿諛奉承,他高高在上,怎麼修?沒有一個人敢罵他。要修就要做一個最卑賤的人,每一個人都可踩你一腳,每一個人都可吐你口水,這樣才好修行。你又不能顯現神通力,要裝的很可憐,什麼都沒有,然後每一個人對你都不清楚。你在公司機關上班,長官天天修理你,你內心還是如如不動,他這麼來你都接受,他那麼來你也都好,把他弄得沒有皮條,你也逍遙自在,反正我也不求升官發財。在公司機關不能求升官,不能要求沒有障礙,這樣就沒有進入戰鬥位置,那還是在修福報,這跟大圓覺沒有辦法相應。
在大修行時,障礙特別多,冤親債主不斷的來,有天感覺好像沒事了,但不要落入無事匣子裡,現在很安祥,偶而休息一下,倒無可厚非,但不能長久都是這樣。你這菩薩怎麼當的,都沒事做?要天天都有事,身體有病但心不能亂,頂多能讓我生病,不能讓我心亂,有病吃藥就好了,要練成金剛身,永遠病不倒。世尊都會生病,我們怎麼不會生病?只要調養一下就好了,吃吃藥就復元了。
一個人天天無所事事的話,怎麼能當菩薩?一定有很多事讓你的心永遠都在戰鬥、在做事中。還在修時,障礙會一個一個來,該還的就要還,所以要慢慢的斷掉種種的障礙,我們基本的障礙有兩種:(1)煩惱障(2)所知障。一切的不如意都包括在煩惱內,煩惱容易控制,所知難斷,無始劫來我們養成的一種觀念,沒有辦法讓我們突破。譬如說牆壁,人可以穿過去,以一般人的觀點想,一定不可能,這就是所知障礙。經典上講的很清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怎麼我的身體穿不過去?我們根深柢固的觀念不打破的話,永遠都是障礙。
以前有一個2~3歲的小孩跟祖母到寺廟去拜佛,自己跑到外面去玩,看到一個很大的鐘,以為是帽子,就把它帶在頭上,他祖母看到跑過來說你怎麼把這麼重的鐘帶在頭上,這是鐘不是帽子。此分別心一起,帽子變成鐘,就很重了,身體受不了。當初因為小孩子沒有分別心,什麼事都是可能的,長大後慢慢學習,分別心愈重,無形中的所知障,就讓我們對事情的看法變成一種障礙,沒有辦法起神通,你要破掉所知障,破掉你所學習這些根深柢固的觀念,那才能起神通變化。在這裡,我們把道理講一講,你真的要修,好好出家去修,煩惱障也都是來自冤親債主,不是病痛就是心煩,如果突破這兩個障礙,還有什麼受不了的,煩惱障、所知障都能突破的話,當然就自在了,障盡願滿,前面所發的願要住佛圓覺,會滿你的願。
你們修行到一個境界,要出去講課、度眾,不要怕講不好,講不好頂多五百年狐狸身,犯了因果報應就去受,不要怕。祖師大德為什麼說:「驢胎來馬胎去」,有機會到畜生道中輪迴,也無所謂。為什麼?因為你一個菩薩念永遠不會滅,那怕墮落到畜生道去,有什麼關係?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如果我五百年墮落到野狐身,以後還是菩薩,因為以前種的因,還在那裡不會滅,要有這種正知見,不要看到五百年狐狸身,就怕去當狐狸,世尊除了當五百世仙人,其他不知有多少世出生當動物的。所以智慧就在這裡,同樣一件事情,為什麼看法會不一樣,有的人一看到五百年狐狸身,馬上就說不行,我一講錯的話就完了;有的人就無所謂,五百年後我還是個菩薩,這種氣魄、正知見要建立。
像我的皈依師上一下覺禪師,他說看到一大壞蛋要殺人,他會先把這壞蛋幹掉,你說:菩薩怎麼可以殺人?因為不能讓他去殺很多人,所以先把他殺掉;然因為我殺他,以後還他一命,我為了慈悲心,不願他去殺很多人,受一千年的冤死業報而殺他,這種菩薩精神是一種大覺悟,所以我們思維要轉一轉,這就是我們的智慧,不要常常看了什麼就怕,頂多我也如此而已,這樣不就自在了。
黃大德同學怕地震怕死了,妳怎麼不求地震把妳給震死了,這不就解脫成菩薩去了,為什麼那麼怕死?真的死了,一了百了,上天到佛祖的旁邊去了,有什麼不好?不要一看到地震就怕,該死就死嘛!要有這種氣魄,還怕什麼?捨不得這個身體,怕死,才有很多怪裡怪氣的思想會出來。妳如果不怕墮入畜生道,像祖師大德講的:「馬胎來驢胎去」,多自在啊!所以菩薩不住涅槃、不愛涅槃、也不厭涅槃,就是隨緣。如果因緣果報該出生做動物,你若福德夠也是出生做動物王,像釋迦牟尼佛有一世也出生做大象王,他還是做菩薩行,有一段經文在講他怎麼行菩薩道:有一次森林失火了,動物逃到河邊,河水很深不知道怎麼過去,此時象王就行菩薩道走到河中間,讓其它動物跳到他背上再跳到對岸去,但動物實在太多了,後來他背部皮開肉綻,接近氣絕死亡,最後還來一隻動物說:「等一等,我還沒跳過去。」讓最後一隻動物跳完後,他才沉下去入滅了,所以做動物也可以行菩薩道。
我常常講:歷史都在重演,有很多同學都體會到了,確實是如此。剛剛講的最後一隻動物,也就是未來的一位菩薩,他常常動作慢半拍,既然跟象王有緣,以後就做他的徒弟。世尊前世度的那些動物,到釋迦牟尼佛成佛那一世,還是都做他的徒弟。當世尊要入涅槃時,有一個尊者最慢到,說:我還有問題請問世尊。大家認為世尊要入滅了,不讓他問,世尊就說:你們不要阻止他,讓他安心的把事情問完。然後他就提出問題,世尊回答完後,沒人有問題後,世尊就入滅去了。而最後提問題的須拔陀羅尊者,就是以前那一世森林大火時,最後逃出來的那一隻動物。時空改變、個體改變,歷史一直在輪迴不會變,所以你會學習歷史的話,都是以前的人、事、物等,以不同但相似的模式一直在上演。
回過來講,把所有障礙都度過去,以後你就成就「住佛圓覺」的願力,「便登解脫清淨法殿」,心清淨了,一切的障礙、一切的業力,世間的一切對你來講都無礙了,如果你沒有去面對這些障礙,不用一法去對治,讓你的心默默的去承受,也不求二乘自在逍遙的法門,直接赤裸裸去面對一切境界來承受,這樣才能証入清淨解脫的境界。不是碰到一點困難就持咒來消災,碰到一點障礙就請佛菩薩來幫你,而是要靠你自己去面對,你所面對的種種障礙之間,諸佛菩薩於無形中都在幫忙加持,到最後你就可以証到「大圓覺妙莊嚴域」,不是只有圓覺,而是大圓覺,非常殊勝、莊嚴的境界。此境界包括三身、四智、三明六通等神通妙用。若沒有上述這些境界,並沒得「大圓覺妙莊嚴域」。
所以修禪或修密等大乘佛法,你要有發願的心,不要問「我行不行?」不行,只是走得更遠、更久一點而已,要有這種願力-住佛圓覺,我不求外道法,不求二乘法,我要求菩薩覺悟的這種解脫知見,我要行菩薩道,度化眾生,這樣發起願力,就可去面對種種障礙,求得無上菩提。
(四)地前隨順覺性「一切菩薩,見解為礙,雖斷解礙,猶住見覺,覺礙為礙,而不自在,此名菩薩未入地者隨順覺性。」
發了願以後,我雖然還沒有開悟,但是我有覺知的心,可以知道我心起的妄想,這是用一個覺知心來面對一切境,是謂地前隨順覺性。還沒開悟以前的因地菩薩,應如何來認識自性?大部份同學都在這個境界,心還沒打開,但是我的了了知覺知道自己在打妄想,很多修心中心法的同學報告交來了,說有什麼成就,一個了了的知覺,知道我的心在想什麼?打什麼妄想?清清楚楚。
我要學菩薩覺悟的解脫知見,我要行菩薩道去度化眾生,發起願力就可以慢慢的面對種種的障礙,隨時觀照我的心,很多剛來修心中心法以前,像一張白紙,色身上什麼脈動都沒有,但他們也有這種覺知心的境界,只是心眼沒全打開,這是地前菩薩,地前菩薩要學習其隨順覺性。
「一切菩薩,見解為礙。」你對外界的人、事、物,都有自己以前薰習的見解,不是只有眼睛看,六根、六識所產生的分別見,再加上習氣,它會變成一種障礙,如果像諸佛菩薩圓覺就沒有什麼障礙。看了,是否不舒服?沒有!聽了,是否不想聽這句話?不會;但是我們一般人內心裡,還有喜歡看或不喜歡看的念頭;喜歡聽拍馬屁的話,不喜歡聽規勸、諷刺的話,因為還沒有覺悟故。
用內心習氣來對一切的人、事、物,產生喜、怒、哀、樂諸相,而未圓覺菩薩都有其內心習氣的個性,所以看一切外境,就會產生喜、怒、哀、樂的心跟它相應,這種會障礙你圓覺,所以「見解為礙」。這個「解」是你受教育來的,教你那個對、那個合理。修解脫法裡,沒有什麼叫對、錯,一切世間裡只有因緣果報關係,我們受教育薰習了很多這方面的知見,繼續修後,把我內心的習氣毛病、自以為是的種種心要去除掉。
「見」是眼、耳、鼻、舌、身對外境的感知,要自在就要看得開,不要看到這個人怎麼樣就要講,內心的覺知感知一些事情,憋不住也要講,這就是看不開,這是「見解有礙」。不管你修什麼法門,第一階段要求自在,就要斷外塵緣,本來外塵緣都是外面存在的,為什麼要斷?要斷的是你內心的覺受。不是外塵緣都沒有,外塵緣怎麼可能沒有呢?因緣果報時時、刻刻、天天都在發生,那怎麼能斷外塵緣?有的人想斷外塵緣,自己跑到深山找個清淨的地方,閉關念佛算是斷外塵緣嗎?錯了!這是二乘思想的修法。
我們應該從天天起居生活中的人、事、物裡,去斷我內心對這件事的喜好、厭惡,這種心要把它斷掉。斷外在對你心裡面境界的影響,境歸境,它還是這個樣子,只有轉你自己,我常講:「不要要求別人變好,要求你自己要超越所知所見。」現在很多同學來道場,看到這個不順眼、那個不順眼,不順眼要轉你的心,不是叫人來做得讓你順眼。把你對境討厭的心拿回來,喜愛的心拿回來,世間的事情是講不通的。
所以,修行的「見」是面對外在的人、事、物;「解」是我內心的種種習氣毛病養成的,湊在一起就變成你的特質,就變成你修解脫道、圓覺的一種障礙,所以「見解為礙」。現在慢慢修,把「見」以後的「解」弄掉,斷外塵緣,修內心無執、自在。
第二層次是「雖斷解礙,猶住見解。」這是斷掉外塵緣所產生的見解,把它解套了,我們的心到這時候才有點消息;真心(一個了了的覺知),這時候就現起,外境左右不了我的心,起不了煩惱,因為我解套了。以前內心很執著對、錯、善、惡、美、醜的種種分別心都滅了,現在回到你的另一種「見解」,這個「見解」以六結使(動、靜、根、覺、空、滅)來講,已經到覺知的地位了,動靜根等三是色塵,現在進入覺知的心了。
「雖斷解礙,猶住見解」:我們了了覺知的心就現出來了,你就可以觀妄想,很多同學都修到不管起心動念,都能覺知:我在掛礙什麼?煩惱什麼?這種覺知起來,也是一種煩惱。雖是覺知心起,卻是未悟入空理之境。
「覺礙為礙」:以前是不覺不知,都是以你內心的習氣毛病去對一切境界,現在那個沒有了,但是卻有一個了了的覺知,這種覺知未得解脫,故說是「覺礙為礙」。這個「覺礙」會覺過去、覺未來的心,此時你的心通就來了,以前的事情,未來的事情,目前的人、事、物都有覺,覺了以後沈不住氣要講,就變成一種障礙,這是法的執著。
「見解為礙」可以當作我執的反射,現在回過來,現在「覺礙為礙」,有覺知變成是一種執著,把執著法(這是用心地去感受的法),用你的了了知覺去覺知,卻變成一種煩惱、障礙,所以說「覺礙為礙」。我知道這個人對我不好,然後就內心起煩惱,不是他講話罵我,是我用我的心去感覺他對我不好,如何讓他轉這個心念,對我好一點呢?管他麼那多幹嘛?你自己要內心能自在。
內心還有微細的習氣,表面上見礙已經滅了,內心裡還有微細的種子在,還不能自在,沒有因緣不要強求別人怎麼樣?因為他的因緣也許要去外面繞一下或先入外道、魔道,看在你眼裡,這個人不行,難道你要時時在旁邊督促他?每個人要怎麼繞都有他的因緣,不必太強求。世尊也到外道去繞了一大圈,所以很多同學比較熱心,不管別人因緣如何,就要去強求來修行,他不知道別人因緣還沒成熟,根本聽不進去。要學習等待,讓他去搞得頭破血流,繞了一大圈才能回心轉意,那時候才會成長。
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是在這裡聽一聽,你就成長了,不然你看原先二十幾位同學來上高級班的課,現在剩下十幾位,其餘那些人就是要到外面去參訪、碰撞。當然有幾位比較死心眼的,什麼叫死心眼呢?就是別的道場都不去,那也許碰到的障礙會比較少。你要出去參學,有時候會碰到一些障礙,這樣才會長大,才會成長,成長到可以再回來受教的時候,他才會再回來。不是每一個人都這樣去捉來上課,那不是累死人了?
所以,心有覺知的時候,會變成一種法的執著,如果不通過這關,怎麼解脫?所以要學著看得透徹、學著開朗,雞婆的心不能有,一切都是隨緣。一般比較能夠心感且定力不夠的人,最近發生的事情,會使他心慌意亂而不自在,也不必這樣見解為礙,為它擔心,總要讓他去外面碰一碰,碰到最後他就覺悟了;沒有去外面碰的話,他是不會覺悟的。你告訴他說這裡水很深,不要跳,他說這裡水不深、很清澈;他看不清這是假相,他不聽,你就讓他跳跳看!雖然水很淺,也會死人的!我們第二階段要修的是要看得開,你沒辦法看到這個境界,只看到表面,不要著急,也不要有見解為礙這種毛病,看是看了,覺是覺了,讓因緣果報怎麼去轉,很多話我是不方便講,讓因緣果報自己去轉,你要求的是自在,不要去應緣、去起鬨,若你有智慧也跟著起鬨,那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
你有覺有知而會煩惱,那跟無覺無知、可能還不會煩惱的人,有什麼不同?他還自認為做得都對。你要超越自我煩惱,第一階段要能克服這種煩惱,克服不了,要練功到覺礙(知道很多事,變成你一種掛礙)不會成為你的障礙。
「覺礙為礙」修行很現實,為什麼?講這個經文,用一個實際的例子給你們知道,讓你們確切了解什麼事情,該怎麼做?你有覺有知很好,有見解但不要成為你的障礙,難得裝糊塗,不是真糊塗,如果要把難得裝的「裝」字拿掉,根本就是無覺無知,不會變成一種掛礙,所以鄭板橋居士那個「難得裝糊塗」的「裝」還是不完美,佛法講的是自在解脫,不必裝,我能自己無礙才是正途。
「見解為礙」、「覺礙為礙」這是兩個層次的不同,所謂有「覺」如果變成「覺礙」,就會障礙你證到諸佛圓覺的境界,現在修到「覺礙」當然還會不自在,他的境界是什麼?此名「菩薩未入地者,隨順覺性。」你修到可覺知人、事、物的境界,但是還有掛礙、法執,那就是地前菩薩的隨順覺性,這樣很清楚了吧!還沒有完全自在,也就是六結使裡面,光有覺知的心,沒有空的「悟」,沒有悟到「空」。很多人都到這個境界,可以用心感去了知很多事情,但是每一次都要急得跳腳,這就是未入地菩薩的隨順覺性。(待續)
( 88 年 12 月 19 日 講於 法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