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杖牧牛 (3-1-2)
(一)公案本文
福州長慶大安造訪百丈山懷海禪師,禮而問曰:「學人欲求作佛,何者即是?」
(識起迷情於何者即是佛,大安師似有性蹤,未知如何保任,而成就佛道。)
禪師曰:「大是騎牛覓牛。」
(若說要認識何者是佛,那汝就像騎著牛在尋找牛,以有相覓佛,了不可得。)
大安曰:「識後如何?」
(那認識佛性之後又將如何呢?)
禪師曰:「如人騎牛至家。」
(若也能認識牛而能調伏其野性,就像人能騎著牛回老家一樣。)
大安曰:「未審始終如何保任?」
(行者似已開悟,已見牛蹤,惟此牛野性習氣未盡除,應如何保任?)
師曰:「如牧牛人,執杖視之,不令犯人苗稼。」
(既知因果歷歷不爽,起心動念,均可造業,如犯人苗稼,能不杖之馴之?)
大安自茲領旨,更不馳求。
(心念不令他往,久而久之,能住入空境,達心大死一番矣。)
(二)玄祥釋解
1. 前言
禪宗起始以修心為主,即禪修中以制心止為主,而悟後未究竟前還是在修心。很多人甚至某些傳道人不明就裡,說悟後即成佛,何必再修,此等人真是自誤誤他,害人不淺。悟後不必修者是果地佛,如釋迦牟尼佛是。或是大菩薩示現,來娑婆世界度眾生者,如彌勒菩薩(布袋和尚)是。吾等凡夫,有幸悟入,僅是初地--歡喜地菩薩,離十地菩薩尚遠,更不用說金剛如來十地佛位階了。吾人悟後,未達不動八地或阿羅漢果地,三界未出,何不再用心修?
開悟行者是初地菩薩,縱至入菩薩二地(離垢地),雖離一切垢,餘習還是有的。而且人悟後,若貪、瞋、癡三毒不滅,還是會做出三毒罪業事,而終至淪墜,故老上師舉言悟後迷者,比比皆是。若不能了解悟後的五蘊魔相,把魔相當境界、當神通,還是會著魔,用些魔境能力去做些傷天害理的事,當然會淪墜的。故悟後如何順利超越、度過五陰魔相,如何悟入空或畢竟空的境界,乃是登地菩薩的首要之務。
2. 釋題
悟後要如何修心?執杖牧牛!禪宗祖師大德就是這麼在修的,早上也有講過,要如何觀照你的心。牧牛的時候,手中要拿一根鞭條,或是籐條,它稍為不聽話或走錯路就要打、要鞭策。但先決條件要認知,那一條是牛?那一個是主人?人、牛不能認知如何牧也?修行沒有兩個心是修不來的,早上講這位旁聽的林大德說是曾修內觀,內觀是沒有破色體的觀法,是屬世間禪的境界,故可以觀。禪宗講的不是這樣,登地菩薩不是這樣修的,登地菩薩是把這頭牛放出去。所謂「放出去」有幾個意義,它是有靈通,力量很大,又可遠離您的色身。若瞋心不滅,要害人,不用真正去殺人,只要起心動念,要殺一個人很快的,可以讓他在幾天內死掉,要做其他壞事更不用談了,如此靈通的心,如何能不去好好管制它?
悟後心未淨者害心起的話,如果進入想陰魔相就可以知道,哦!這個心原來這麼厲害呀!聽一位同學說,他去中部參訪某位師父,看師父的牆壁有一個大洞,就問道:「這裡怎麼會有一個洞呢?」師父說:「我在打坐的時候,突然間想用這個心去撞牆壁,看會有什麼狀況?」啪一下,牆壁就破了一個洞,這心就是這麼厲害,那你心不淨去玩這個心的話,去騙財、騙色、去害人,不就完蛋了,造業在起心動念間,太容易了。進入想陰魔相,研究這個心怎麼達到目的,如果為了化眾生苦難還無所謂,但為了貪錢、貪利、貪色、..,用心去達到這些目的,那不是在造業嗎?墜入地獄如箭射那麼快就進入了。
牧牛就是根本不讓它動一個念,一個了了的覺知是主人翁、是覺知的心,那個會起心動念、會有不甘願、會起害心、會貪人錢財、貪美色、會有執著、會自以為是、會貢高我慢的,那是誰?有的同學還分不清楚,說我聽了很不爽,那個不爽的心是誰?你要幫它打掉呀!這件事沒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不痛快,誰不痛快,滅掉它。
反觀過來,如果知道怎麼修的話,不是很簡單嗎?天天都在修行,時時刻刻都在修,執杖牧這頭野牛,故心地天天都是個大道場。今天裡面發生什麼事情,包括那個人、那一句話,我心裡面怎麼反應。最好都無所謂,最好都清淨自在。做不到清淨、自在!起種種心意念反應,就是要你來修理它的,心地法門,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這才是真正在修心。
如果你自以為是,自尊心很強,同學不能建議什麼,那是法的執著,如何解脫。例如網上文稿,邱大德說我這句話不大好,若我想:我是老師呢!你敢這樣子講我哦!果這樣是我心裡面有病嘛!心沒有病的話,大家平等,我要反省,對呀!她說的有道理,我怎麼寫這句話讓人看不懂或太傷人,即馬上更改。若發脾氣說:要改你自己改。有錯不是要改別人,而要改自己的心,不要跟人家爭說:我這樣寫你看不懂啊!如此怎可滅除我執與法執呢?
心也是這樣修的,對100人講一句話,有80個人同意,20個人不同意,就要反省!為什麼大家不能夠同意,沒有意見呢?就是說99個同意,你也要想想,這樣已經夠完美了,他不同意,那是他境界不夠,就不要理他,沒有辦法,能改就改,改到最好也沒有辦法,所以這樣不要對那境(發生的那個境)去執著,一執著會有兩種現象,一個是起衝突,一個是逃避,這都沒有走對要走的路。
真正要走的路是改革內心,你為什麼有這種心態、這種看法?你心一轉的話,就沒事!天下太平!沒轉的話,就覺得很痛苦、慌亂,這就是實修境況。悟後要不要修?古德云:修不修是兩頭話,要修沒得修,不修嘛!這個心管不住,不行!還是要管。所以一個覺知的我清清楚楚的時候,它一定可以看到你的起心動念,第一階段一定不讓它亂動,起了一個字、兩、三個字的念頭,馬上覺知後就說:「你在想什麼?」
禪宗講的「制心止」,跟內觀法門不一樣,內觀是觀你的心起心滅,或者身體痛及那裡有覺知。制心止不是這樣,制心止只要念起就要壓它,不能讓它去成就業力。悟後的制心止又和禪宗第一階段的制心止不一樣,禪宗在剛開始修時,認為此心是妄心所感、所現,故要制其心,因為這個妄想心沒有用,不讓它隨便動念。
禪宗標榜的是:要把這頭野牛放出去,放出去不會犯人家秧苗,不會踐踏人家莊稼,不會傷害人家起碼也要有80、90分的德性才能放出去,如果你殺心、瞋心很重,要讓你把它放出來的話,那不就完蛋了。因為你的殺心、害心很重,又有靈通力,放出去要殺人、造業是很簡單的,你不知道心的厲害!
講話就會致人於死,不懂得這個心,當然不知道可怕,所以你把這頭野牛放出去,那怎麼行呢?一定要稍為像樣一點,你覺知地看著起心動念,對不對都要觀照,不能讓它有一個完整的思想成就,起了兩、三個字就要警覺、就要壓下了,若有完整的思想出來的話,就是你沒有做到「執杖牧牛」的功夫。
3. 語體文解
福州長慶大安造訪百丈山懷海禪師,大安禪師禮拜後就問:「學人欲求作佛,何者即是?」大安當時還沒有究竟,還在學習,說我想要能成佛,什麼叫做佛?要怎麼做才能成佛?我們常常有一個錯誤的觀念---就是我要成佛,這個成不能講得太滿,我們不可能成就如釋迦牟尼佛這樣的果地佛,你可說我要成覺者,因為佛本來翻譯為覺者、覺悟,真正的果地佛是福德兩足尊、三明六通俱足的,那才是真正的佛,福夠了,德也足夠,而且都是所有世間成就最好的。
何謂「三明」,是指宿命明、天眼明、漏盡明;何謂「六通」,是指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宿命明-所有的眾生在佛心中,從無始劫以來所有眾生,點點滴滴的因果報應,佛都清清楚楚,這樣才叫做宿命明。所有眾生沒有時空的限制,因緣果報都清楚,那才是真正的佛。
宿命通-可以看出八萬大劫(約5,376億年)以內眾生的因緣果報,此外的未來與過去的眾生宿命就沒有這個能力去觀,也觀不到,這就是世間四禪行者或阿羅漢與佛的差別。這宿命明與宿命通的智慧差多少?阿羅漢跟佛的智慧就差非常多。那麼,阿羅漢的境界我們做到了嗎?也沒有做到,五千億多年前、後所有眾生的因緣果報都搞清楚了沒有?現在有人只能觀前一世的因緣,好像就很叫座了,你上一世是什麼?今生怎麼會來出生做人?來生要怎麼樣,搞清楚了,這個還不夠格做阿羅漢。五千億間眾生的果報,像看手中所拿阿摩羅果(水果)一樣,看得清清楚楚。在手中看一個水果,會看不清楚嗎?很清楚!這就叫做宿命通。
現在僧人問說:「我如何成為覺者呢?」能夠了知我的因緣果報關係,心意裡面的業識怎麼流,我怎麼來斷它?不受它影響,那要怎麼做?如果你想要成佛,有這個心態的話呢?禪師就說:「你就像騎著牛在找牛。」一心一意的想要成佛,就像騎著牛在找牛怎麼找得到呢?騎著佛性找佛性,牛在印度是聖者的代表,牠在路上走不能趕它。用在修行上,牛代表我們體性清淨的心體,要見性就要見牛,如果業識不清淨的話,有不正常的心態,那你用這個心態要去成佛,甚至於要求開悟,這個就是騎牛在找牛。
識了以後怎麼樣?認識這牛的蹤跡以後,認識了佛性後怎麼樣,聞理深妙、廣博天文,深入經藏,把理路搞清楚,那就要去做呀!不做永遠找不到牛,所以我認識牛以後怎麼來做?
師父說:「如人騎牛至家。」你要回到老家,要騎這頭牛,不要騎野性的那一部份(妄想習氣)。「牛」是什麼?是空的!空理講的很多,聖境是在”空”之間,你騎著空的這部份才能回到老家,不是騎著有為、光怪陸離的那部份回到老家,那會越走越遠的。所以悟空以後才知道以佛性的空,回到本來的老家來。
「未審始終如何保任?」那在開悟認識牛以後,還沒有回到老家之間,該怎麼修?保護你的心意識,不要去造業,也保護你自己的心不要被摧殘。我要你們安份一點,不要招搖,就是你真的有開悟,也不要舉足像一個開悟的人,讓人家一看就知道概況。我聽你們同學講說,某一個人說他自己開悟了,然後去找一位法師說:「請你印証我開悟了沒。」那法師只笑笑,不說有,也不說沒有,他就很生氣說:「你沒有開悟,所以沒有辦法給我印証說:我開悟了!」這顯然不是開悟者的行為,開悟者巨嶺還曾乏寸土也無,怎會如此無智慧?
大陸上來下果老法師他沒有師父,沒有人給他印証,他出家的衣服是自己穿上的,頭是自己理的,他自己清清楚楚。境界沒有認識清楚,就會有一些舉止語言,讓人看起來就不像是開悟的人。就是開悟了,你也要保護你自己,因「素法身」初起的時候,很容易受摧殘,你又沒有那種耐力去承受,所以要默默將養,叫你不要亂寫文章、亂招搖,也就是這個意思。你不說、不寫,人家會認為你這個人還不錯,溫文儒雅也不跟人家爭、也不講話;你寫了文章來批評這個、來罵那個。唉!這個人原來修得這樣子呀!法執這麼重,容不下眾生,人家講一句話,他就不能認同,別人講一件事,他自認為他的才對,這根本沒開悟,開悟的人是這樣子的嗎?自性本是具足無漏的。
這就是沒有守住你的心,保護自己。「保」有保護的作用,對內、對外有兩種層次,對內不為煩惱所障,對外不為惡心人或冤親債主所害。「任」是什麼意思呢?在禪宗的話是講「保任」-保護任運。「任」可以說是讓它千錘百鍊,它受不住,讓它受得住;它很執著,讓它不執著。簡單講「任」是去掉這些知見,讓它回到本真。鍛鍊時是面對境界一次又一次來鍊,第一次受不了,第二次淡薄一點,第三次少一點,到最後不痛不癢,這樣慢慢地把習氣去除,把真心的體性顯露出來。
「運」呢?這就不簡單了,是屬於神通變化的範圍,那一個人該幫忙,就用你的心通力去幫他。怎麼樣?這要不要教?這個不必教,你回到本來清淨的心就有這個能力,這是無上心法,向上沒有法可以教,也就是古德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因為是自性起一切法,利益眾生的法,所以「運」是用你的心通力去利益眾生,那一個該幫、那一個不該幫,那一個該用有為法、那一個該用無為法,自己都很清清楚楚,也不用你去煩惱,它自會去運用。還沒有到任運的時候,表示你的心還不清淨,發不起神通力,展現不出威德力。
大安問:「從開始到最後我怎麼來保護任運我的真心呢?」懷海禪師說了:「如牧牛人,執杖視之,不令犯人苗稼。」為什麼說會去破壞人家的苗稼呢?我的心在我這裡,為什麼會去害人?為什麼會糟蹋人家的田地莊稼呢?就是我們的害心、不甘願的心、委屈的心沒有滅。你曾被欺負,此時若想到此事,有沒有很不甘願的心一直要冒出來。與您平輩的人大概很少會與您有瓜葛,如果你的婆婆以前很對不起你,老一輩的都比較按步就班的,媳婦要有媳婦的樣子,三從四德,沒有就要罵、就要修理。當你想到此景的時候,您有沒有不甘願的心一直冒出來,如果你還有害心,且讓它去發作,它就會害死人的。真會的!把你的婆婆搞死掉,會犯人苗稼,你不要說我沒有拿刀去殺她,那怎麼可能殺死她呢?
不要講殺人,有時候你正義感很重,咦!這個傢伙他的果報也不至於得到這個好處,不行!你心裡起了一個"不行"的念,那他要得到的好處就沒有了,平白因為你的心念就沒有了。你憑什麼破壞人家的因果,你又不是閻羅王、主命神,可以判斷他人的因果、禍福。您們有沒有試過呀?要成也是你的心,要敗也是你的心,可以讓他成,也可以讓他敗,這就是在犯人家的因果,是很可怕的!很多同學常提這些事例,我也明確告訴他,要好好管住您的心。
沒事心不要亂動,不能讓它有動的時候,尤其是黑漆桶打開來的時候,有的人心地還不好,有人欺負你,您心念起:最好你出去被車撞死。過了兩、三天,真的他被車碰死了,是你殺死他的!真的就有這種事例。所以我們要不要執杖牧牛?要不要管它呢?只要心裡想,它就成立業種,不必身體去做,這個公案很傳神的!你們懂了沒?你不知道厲害關係,你喜歡那個好的,不喜歡那個壞的,這個分別念頭起,業就這樣慢慢形成,你憑什麼喜歡的給它好處,不喜歡的給它壞處,你又不是裁判官,又沒智慧觀前世因果。所以修到此境地就要牧牛,如果去踐踏人家苗稼了,那就是害人了,也就是你的習氣並沒有斷,無明的正義感沒有滅去。
修行要不要正義感?你看到西部或武俠電影非常投入,主角都很有正義感。菩薩不能有這些,菩薩講的是因緣果報,不是講這個看得不舒服,就修理他的,像當警察一樣來管他。修到這個境界是要空掉一切的念頭,善、惡,美、醜,順、忤都要放掉,那裡有對、錯?沒有那一件事對、那一件事錯,所以懷海禪師講得很好,到了這個階段的話,要像牧牛人一樣,執杖視之,它不犯我這棍子就不打下去,它有一點點蠢蠢欲動的時候,棍子就會打下去。在這個階段行者的腦中,不能有完整的句子讓它出現,如「明天我..」,明天你要幹嘛?看著它,它就不敢再想下去了,本來明天我不想上班的,想偷懶去玩一玩,在念頭起時「明天我..」起三個字時你看著它,它在起什麼颼主意,它自然就不好意思,心就滅了。你不要說我現在有靈通了,靈通沒有用的,靈通敵不過業力,斷不了法執,就要隨業緣流轉的。故行者執杖看著它、觀它有什麼因緣,看一看它起了一個、兩個、三個字,一直看著它,有必要就罵它、壓它。
所謂靈通就是應緣,心先應緣而感知以後,若不能轉就會隨業流轉,如此還是凡夫。感知了以後,能夠轉不被它牽扯上,就超越了。執杖牧牛要能不通商量,真的做到六親不認,對你的心也不能通融。有的人修到自己逼自己不講話,裡面那個心一直在抗議,你給我逼得受不了了,像蒲XX大德一樣,心中叫喊:「受不了!受不了!」,誰在講受不了,還不是你自己在講受不了。也許您通商量,讓他講嘛!不要逼得那麼厲害,但你一放鬆的話,完了!就又回到老毛病地方去了。有的人很喜歡講話,喋喋不休的,就像有兩個人在下棋,另一個喜歡講話的人在觀棋,棋盤中寫明著:「棋中不語真君子。」下棋的人都不講話,旁觀者看的比較清楚,看到楚河漢界,那邊的「帥」再一步就要被"將"死而結局。當局者迷看不清楚,旁觀者的他就急了,他就要講了:「那那將..」,對方就給他一巴掌,他嗚著頭臉還是要講:「哦!要將軍了!」這種人不講會死人的。你內心那個我也一樣,講慣了叫它回到清淨自性的空性,他就受不了了。
你有沒有那種大丈夫的魄力,有人說當兵好像很有大丈夫的精神;有一退休後的將軍想出家,問禪宗四祖說要出家,四祖告訴他說:「出家事非大丈夫所能為。」出家的事非將軍就能做得到,將軍帶兵領官衝殺陷陣,像很英勇,叫你出家,沒有一個能好好出家的,要大丈夫始能為。出家要那麼早起,又要規規矩矩,又要講四威儀,又要守戒律,...。唉!還是算了,在家裡多舒服,有一些同學孤家寡人一個,出家的因緣不是很好嗎?可惜!喜歡在家裡混呀混的,一歲過一歲。
拿著棍子看著你的心起一個字、兩、三個字的時候注意它、滅卻它,不讓它整個思想成立了,才在那邊煩惱,因為此時你定力還不夠,沒有辦法超越你所感知的事情。譬如說你瞋心還很重,人家的誹謗,就不要聽。用你的心可以知道那一個在誹謗你,那一個在做什麼事情,你讓整個事情完整的出來時,您要跳腳了,因為你心還不清淨。那何不在它剛起一、兩個字的時候就打死它呢?為什麼讓它整個思念成就了,才在那裡著急、煩惱呢?進入那種情境之間掙扎,又掙扎不來,那只有隨緣,依你的習氣去發作了。
執杖牧牛的重點是:不要讓整個思想完整出現後,才在那裡思考什麼對策,氣候還沒形成時就要壓死它,不讓它感通,它就不會隨緣轉,知道那麼多事情幹嘛?況且又去感知很多不關你的事情有什麼用?自感知的倒沒話講,因為你有心通;而自己去聽了一些無聊的事情來煩惱,那不是更無聊嗎?為什麼喜歡聽呢?有的人喜歡講,有的人喜歡聽,有的人喜歡聽了以後,再去轉述,那不是都在造業嗎?
修行很簡單!但有人不知道怎麼修?你在別的地方倒也無可厚非,如在法爾混了那麼久,還是這個樣子,那是說不過去的。這裡沒有法寶,只是注重實修而已。你若是有境界後才來的,卻常搞得人仰馬翻,你是修到那一門子去了。修行有那麼難嗎?只是沒有堵死你的第一個念頭,為什麼讓您的心去感知整個境界或整個念頭呢?當一個完整的念頭現出來時,你有清淨的自性,為什麼還要認那個心感法塵為真呢?為什麼不能超越?
修不好,要多念《金剛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如果你不把一切相看成虛妄,那你怎麼回到如來清淨自性。有一天能做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才能夠看到我們的佛性,經文不是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所以你沒有超越那個覺知的感受,還在世界裡面恩恩怨怨、親情裡擾和,那怎麼解脫?因為我們有情愛、有欲望、有淫慾,所以才出生在這娑婆世界,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佛法,要講求超越,講求解脫。若目標看不清楚,雖也講在修行,且理論也知道很多,身體氣機也很不錯,但為什麼卻沒有正知見,來超越這些法的執著呢?
所以「執杖視之」這句話很重要,主觀能夠看的是誰,要把它搞清楚,被你看的那個妄想習氣,要發作的那個妄心,不能讓它影響你。如果你客觀的可以看它的句子在講什麼?整個影像表示什麼意思?境來佛性現,你心亦現。做不到一切自在,乾脆眼不見為淨,就不要讓它把整個念頭現出來,一警覺就要斷掉它,你在想什麼?在掛礙什麼?你罵它也好,安慰它也好,或用覺心看著它,它就想不下去了,所以主、客(主、賓)要把它清楚地顯露出來。
說到犯人苗稼那就太離譜了,在內心裡面自我煎熬,自我掙扎,已經是很痛苦的事情了,若離譜地去犯人的苗稼,就是去害人、去管人家閒事。就像剛剛我講的,看到那一個人目前的行為,不應該有這種福報就想破壞他。譬如說他要中彩券一千萬,你看他這種德行怎麼能夠去賺一千萬?你就起了正義的化身,你的不中!不中!最後真的沒有中了,被你破壞他的因果,不管他何時造的善因,可以得到一千萬,就被你看到眼前的行為、德行不應該得這一千萬,而給搞掉了,你那麼雞婆幹嘛!你也不懂他得這一千萬的因緣果報在那裡,只是看表面、看眼前,他現在這種德行怎麼夠格來得這些錢呢?
約十年前,有位同學帶了一位女孩子來,她是有點靈通,當然她也有菩薩心腸,當見有人快要溺斃時,就去把他救起來。但那個要讓苦主溺斃的冤主不甘心,一直在糾纏這位女孩子,因她破壞人家的因緣果報。我們是要有慈悲心,但若沒有金剛不壞身,還是先要多自行將養,待有能力去排解眾生恩怨時才插手。或是要有此認知:為救眾生命,犧牲己命倒也無所謂。可是她工夫還不夠,雖沒被整死,但也是要死不活地卡在那裡,這是很糟糕的情況啊!這個還是好事,因為救人卡到倒也沒關係,遇善因緣即可化解。
如果因心地不清淨,被周圍之長輩或同事間看不順眼,起心想要給他們好看,您能不犯人苗稼?若也被欺負而能不犯人苗稼,那才是真工夫。你懂得這句話後,還要講很多的佛法嗎?夠了!能夠好好攝受你的心,推翻你對一切事的對、錯,有理、沒理,好、壞等分別心,全都放得下的話,就把你這頭野牛管好了,變成非常溫馴的牛,變成清淨的聖牛了。
大安禪師聽進去了,自茲領旨,更不馳求。懂後還要去參訪嗎?懂得道理就知道該怎麼修了,每個人都有個靈山塔,就在靈山塔下修,控制你這個心,不清淨讓它清淨,不安詳讓它安詳,雞婆讓它不雞婆,看不慣讓它自在,喜歡講話讓它不講話,反正你自己的毛病,敢不敢一條一條的列出來,做到了就劃掉,劃到無可再劃的話,那你心不就清淨了嗎?
何其自性,本來清淨。就怕你不知道還有什麼心病?很多人可能自己的毛病都搞不清楚,只知道修的比別人不好,為什麼會不好呢?不知道毛病在那裡,所以我們按語裡面是說:「心念不令他往。」這個在色陰區宇的時候,他的心念就可以出離了,到了想陰就有意生身了,你想了什麼就有一個東西出來,故不要胡思亂想,動不動想想某甲、想想某乙,那麼無聊去干擾人家幹嘛!他如果沒有修行也無所謂,怎麼想他都沒有感覺;如果同是有修行的人,且也修的不錯的,你在想他,他就馬上起一念相應,他也在想你,那不是念頭越糾纏越大嗎?越結越打不開,故不能無事亂想。
以前大乘精舍禪修班有一個女孩子,認識一位外道的男行者,這人會出陰神,沒事就跑到她夢裡去,或到她家裡,而她偏偏又可以看得到,或感覺得到。你不覺得這很無聊嗎?你為何無事去干擾人家,不知道什麼叫解脫,解脫就是不跟你有牽扯,修行要知道這個心不要亂放出去,我喜歡這個、討厭那個,喜歡就去黏,不喜歡就給他好看,這樣心不死一番,怎能入如如不動之境。您想某人時,若他已是不動心的人,當然是無所謂,你心、影怎麼晃,他也不會理你,你喜歡或討厭跟我何關?顯示出是你自家的事。但覺知後就要警覺,若我還這樣攀緣,只是凡夫境界,照樣還是要輪迴的。被動的應緣已是沒辦法了,如主動去攀緣人家更糟糕。所以心不要他往,不要說我在想,無線電波就放出去。在坐的同學,很多人是有這個功夫,記住,「心念不令他往。」。
知誰在想我時,要有警覺。沒有苦難時不要亂想,有苦難想想菩薩,想想觀世音菩薩,他馬上就來了。沒有苦難亂想什麼?不要一個念頭飄呀飄的,都沒有辦法清淨下來,要讓它能夠住入空境,空境指標就是要讓心大死一番,靈知靈覺是有,但不能如如不動,就要讓心死掉,置死地而後生。
這次的地震很多人都可以感知的,像高雄有位女菩薩,年初時就感知了,也願為眾生受苦難而大病。為什麼很多人有境界而沒有感知呢?心通意合的話,不被外境所轉,《楞嚴經》說,一個人要開悟,世界要毀滅的時候,鬼神會心慌意亂。但阿羅漢、大菩薩,心精吻合都能不動,世界要毀滅跟我有什麼關係?那地震跟我又有什麼關係?照道理來講,觀世菩薩應該很慈悲,為什麼不能讓地震不要發生呢?要發生還是要發生,地球能量聚集到一定能量就要釋放,那一個會死?那一個不死?看你的命運,死在天災人禍之間,是平時不做善事,像台北那兩位兄弟,他媽媽是慈濟的義工,天天做善事,就是被困了那麼多天,有人指引他們怎麼出來,不是指引一次而已,聽說七次之多,開始以為是在夢中亂想的,後來就試試看,為什麼每一次叫他從冰箱後面的冷氣孔出來呢?看冰箱後的冷氣孔真有空隙,真的可以從這裡出去。這是平時要修行、做善事才不會死於天災人禍之下。所以心感只是你一個現象的覺知,如果練到心精意合不受左右,那就是悟入空境了。
今天特別講這兩個公案(迷頭狂心、執杖牧牛)給同學,第二個公案(執杖牧牛),是要告訴你如何修心。確實的,很多人在這情況之下,不知如何修心,不要處在此境,讓你越來越迷糊,越走越遠,讓我看了都急。希望你能夠超越,那枝枝節節的,什麼恩恩愛愛、情不情的、愛不愛的,全都放下,你要把情愛變成一個大愛,就像菩薩對眾生的愛,你的靈通變化才會增強,不然還是凡夫一個。
今天的課程誰整理?這兩個公案先整理一下,網站下個公案是要上「迷頭狂心」,因為此公案將教開悟以後行者修心,有一個人現用得到。還剩十幾分鐘,誰願意發表高見?
師:張大德最近有沒有用功呢?
張:「上班工作很忙,藥局要擴大也忙,現在年底到,要盤點也要再請假」。
師:「妳應該可以再好好的用功,不往前走就停在那裡,是很可惜的。如果真的要修心地法門,今天講的隨時都很受用,怎麼去轉,每一天每一刻都可以修,只是說妳沒有真正的進去看一看,太可惜了。」
師:聽說張大德這次在X禪寺禪三中當帶班帶得很好,在這裡卻默默不講話的,一出去就揮灑得很瀟灑。這班裡頭大家似乎都很害怕,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師兄師姊還不是一樣,表達你的意見,不管對錯都沒關係。
師:這位林大德你曾修內觀,今天講的修心當然大同小異,但色身要突破,沒有突破很難講心的實修問題。內觀要觀得好,當然也一樣要色身能破,那要找機會看看,有沒有辦法在色身上突破,今天給你見習旁聽。
吳:修心第一階段也是壓它,用執杖牧牛的方式嗎?
師:你有沒有兩個心?
吳:有呀!
師:那用這個方法也可以。開悟的人,自有覺知觀照,執杖牧牛時也輕鬆如意。沒悟的人,隨時要提一正念來觀妄心,似乎較費力。
吳:色身還沒破,一般內觀是如何觀照的。
師:可以觀你的覺受(痛、樂),可以觀你色身的氣感動向,可觀你的妄念起滅,什麼都可以觀,隨便你觀,真正觀還是跟禪宗初機觀心一樣的。
( 88 年 11 月 21 日 講於 法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