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文化 & 朝聖之旅 (1-1)    
                                                            撰文者:朱居士


指導師父羅侯羅師父

成員張老師、師母、 邱師姐、張師姐、朱師姐

時間2006年8月4 ~ 22日

 

一、緣起

在我的印象裡,平常三姐的身體,雖然小病不斷,但也不至於有上醫院看病或住院的記錄。可是,就在今年4月30日三姐被送進台大急診室,原先大家還以為是一般急性腸胃發炎而已。但經過一連串的檢查後,醫生卻宣布是肺癌第IV期,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周邊的親友一時任誰都無法接受。經過此事,讓我感受最深的,就是「無常」及生命是這麼的脆弱,所以我更要把握當下。因此,在得知老師8月有印度朝聖之旅時,我決定放下一切,先報名,其他的都再說。老實說,名額很有限,自己連作夢都不敢奢望會在名單之內,然而因緣就是這麼微妙; 在出發前短短兩星期的工作天裡,自己從登記報名、公司請假到印度簽證,居然都有驚無險一一順利的通過,這是何等殊勝因緣? 關於此因緣,在旅途中,也忍不住請老師為我開示。師告之曰:「以平日在香積組付出所積得之福報也」。原來,自己只是在『法爾』香積組小小能力的付出,就能獲得這麼大的果報,其福德果真不可思議 !

 

二、出發

印度,對大多數人而言,是落後和貧窮,然而卻是魅力四射的古老文化風情的國家;又像是個蒙著面紗的神秘女郎,讓人捉摸不定,直覺地,就想一探究竟的國度。然而,就宗教的角度,它所代表最直接的意義是神聖的、是釋迦牟尼佛證道、悟道及終身弘法的地方,也是佛教的發源地。終於,在2006年8月4日晚間9:55搭上華航直航班機(CI181),懷著興奮及期盼的心情,開始了我們這次探索及朝聖之旅。台灣和印度只有兩個半小時時差,飛行時間5小時55分,所以到達時已經是印度深夜2:00左右。出關時,遠遠地就可看到身著很顯眼黃色袈裟的印度人羅侯羅師父,已經站在出境大廳來接我們,的確,他鄉遇故知,讓人倍感溫馨,剎那間,所有旅途的疲憊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文化之旅

第一天 (八月5日 星期六 晴天)  桃園機場 à 德里

出門在外,從吃飯、交通至住宿飯店都是要錢,所以第一要務就是到新德里最熱鬧的Connaught Place黑市換當地貨幣—盧比Rupee(簡寫RS). 匯率US$1=RS46.2 (註: 美金百元鈔的兌換率比小鈔高)  印度紙幣有RS5,10,20,50,100,500; 硬幣有RS1,2和5。

在新德里的中國餐廳用完午餐後,趕緊回Cartel Hotel辦理退房手續。雖然我們淩晨check-in的時候,就發現該飯店的衛生及保全不是很好,但礙於夜已深又對週邊環境不熟,大家也只好將就一晚。只有轉條街的距離,我們很快就找到另一家有規模又舒適的Red Castle Hotel,每間房價也只比昨天那間飯店多RS300.-而已,真經濟實惠!

將行李大致安置妥當,老師召集我們大家開會討論接續的行程。有了初步的決議綱領後;利用傍晚,太陽快下山、熱浪比較不那麼咄咄逼人時,坐車在新德里附近做了重點市區參觀,途經總統府(Rashtrapati Bhavan)、國會大廈(Parliament House)

<A> 印度門(India Gate) : 建於西元1921年樣式模仿凱旋門,高約42公尺,是為了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死亡的9萬名軍人所建,牆壁上刻有13,500名陣亡將士名字。 每天清晨都會有印度軍旅到印度門前校閱軍隊,除了緬懷先烈外,也可提增士氣。到了晚上印度門則打上燈光,成為德里的地標。印度門四周都是綠地,一旁有著水池與鐘樓,宛如ㄧ城市公園,是德里居民重要的休憩地。每年的印度國慶(1月26日)都會在印度門前的Raj Path.道路上舉行閱兵典禮。

<B> 羅赭迦特公園(RAJ GHAT) : 是1948年印度聖雄甘地遇刺後火葬的地點.甘地信奉印度教,根據他們的習俗,骨灰要灑在河裡,所以公園裡只有一座石碑作為地標以示紀念;墓中心的燈火,始終不滅表示甘地的精神長存,建築雖簡樸亦不失追悼的深遠意義。

晚上吃泡麵。偶而,旅行在外的時候,吃吃台灣品味的速食食品,比餐廳裡的山珍海味還要來得美味可口。其實,這也算是另類的享受及解思鄉的最好方法。

 

第二天 (八月6日 星期日 晴天)  德里(Delhi) à 阿格拉(Agra) 約200公里à 捷布(Jaipur) 約230公里

部份行程,由於時間上臨時有變動的關係,我們不得不在原定計劃上做機動性的調整。總之,老師在課堂上,常告誡我們:生活裡的點滴,不管是順逆因緣,都不必在意,凡事就是隨順嘛! 「既來之,則安之」。阿格拉雖然位於德里南方200公里處,開車所需時間,完全取決於道路狀況及是否塞車關係。以我們這次路況情形良好來說,也需要3.5 ~ 4小時的車程.提到阿格拉,馬上讓人就聯想到泰姬瑪哈陵(Taj Mahal palace);顧名思義,這就是陵墓。泰姬瑪哈陵-它所代表的就是過去印度王室一段浪漫的偉大愛情故事。

泰姬瑪哈陵位於亞穆納河(Yamuna)畔,是蒙兀兒帝國第五代君主—沙賈汗(Shah Jahan,1627~1658)為皇后(Mamtaz Mahal)所建造極盡奢華的陵墓。該不朽建築於西元1631年開始興建,設計師是阿富汗人,主要石材及各色各樣寶石,分別來自捷布(Jaipur)、中亞或遠自新疆..等地,前後徵召來自世界各地的工匠師及印度工人,大約兩萬兩千名,耗時22年才完成。建築特色: 陵高250呎,中央的圓頂高65公尺,占地範圍廣,包括: 前庭、正門、蒙兀兒花園、水道、噴水池、陵墓主體(有兩座石棺)和左右兩座清真寺,是典型回教建築的代表。建築的主體是不規則的八角形,基部為正方形和長方形的組合。在回教信仰中,「4」是非常神聖的數字,所以主體半球形圓頂也襯飾著4座小圓塔、4支高39公尺的圓柱塔和4角形庭園,都是對稱、平衡與藝術的象徵。四角的圓柱塔是特意建成微微向外傾斜21度,用肉眼難以察覺,用意於萬一倒塌,也壓不到泰姬陵的主殿。

至於建築動機,就必須知道沙賈汗國王這段偉大愛情故事的背景,沙賈汗國王娶有3個老婆,前面兩任都沒有生育,Mamtaz Mahal排行第三,結縭19年,生育14個兒女。1630年,於第14次生產後去世,臨終前交代國王兩個遺願: 1.好好照顧孩子並終身不得再娶。 2.為她建造一座美麗陵寢。

根據印度史料記載,信奉回教的沙賈汗國王在位期間,治理國家沒有多大政績,卻為愛妾而大興土木建陵寢,耗費人力物力和財力,不計其數,在當時確實引起人民怨聲載道之聲不斷;因此,至晚年時也是淒涼而終,政權要重回到印度婆羅門教手中。然而,時至今日,物換星移,泰姬瑪哈陵的聲名為現代的印度及阿格拉帶來世界各國不斷的慕名觀光人潮及財冨,該建築更被世人譽為世界七大奇觀之一,具有極高的藝術評價。由於,時空背景已不同,因此也無法評斷沙賈汗國王興建泰姬瑪哈陵的舉動,到底是對,還是錯?

在附近餐廳用完午餐後,隨即往下一站: 捷布(Jaipur)出發。在原先的計劃裡,本來沒有排捷布這一站.由於出發前在旅遊雜誌上,看到“粉紅城市”和“風之宮”…的相當報導,因此徵得老師的同意後,才臨時將該景點加入,因此有機會一探這粉紅城市的廬山真面目。在地圖上,德里阿格拉捷布三個城市的排列就是三角形,阿格拉à捷布,大約230公里,由於雨季關係,路面上到處坑洞不平,車子非常顛簸不說,路面狹窄只有兩線寬,因此司機既要閃路面坑洞又要注意前後方突如其來的超車,若沒有兩把刷子,根本就無法加速行駛,原本預計3.5小時到達的路程(以時速70公里計算),結果卻花了將近5小時才抵達目的地。恍然大悟,原來地圖標示的只是距離而已,可是第六意識依據習性加以分別,而第七意識執著其為真所致。所以唯識學就是在教我們,眼睛所看的、耳朵所聽到的、鼻子所聞到的、舌頭所嚐到的、身體接觸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路途勞累的關係,今晚,大家食慾不振,泡麵滯銷...

 

第三天 (八月7日 星期一  齋日 雨天)  捷布(Jaipur) à 德里(Delhi) 約261公里

根據旅遊資訊,捷布所以有「粉紅城市」之稱,是因為當年英國維多利亞女王夫婿亞伯特親王親訪,特將全城房屋漆成粉紅色而得名。當然,哈瓦瑪哈勒宮(Hawa Mahal),又稱「風之宮殿」,因為站在宮殿裡面每個角落,都可感覺有風吹入而得名,是捷布的地標建築。建於1799年,由953扇窗戶巧妙構成,外觀粉紅色,繪飾白色邊框和圖案。其用途只是供昔日帝王嬪妃觀看外面世界,而不必擔心容顏被窺見或讓街外的人看到宮內情形。從正面看,像一座5層式建築的宮殿,其實內部只是一片厚牆寬度的窗戶設計而已。我們沒有進去參觀,只在街道上拍照留念後,即轉往城市宮殿(City Palace)和天文臺(Jantar Mantar/Shiv Temple)參觀。

最值得一看,應該是江塔、曼塔天文臺(Jantar Mantar),建於1728~1734年,是由一位熱愛天文的君王—傑辛格二世所建。在全印度共有五間,分別在德里(Delhi)、瓦拉那西(Varanasi)、烏迦因(Ujjain)、馬圖拉(Mathura) 和捷布都有此類天文台,其中以捷布天文臺的觀測種類最多、最好的,共有16種造型精巧的天文觀測儀,該天文台內的每座觀測建築看起來都頗具現代感,且都具有天文時間功能。而天文台中所用的每一項儀器,到目前為止還一直被占星學家及天文學家所用,不禁要讚嘆古人的智慧。

離開天文臺時,剛好下起大雨,乾脆就找家餐廳用午餐。接著,來到拉賈斯坦地區(Rajastam)的安珀堡(Amber Fort)山腳下,由於城堡是依山勢而建,曾為印度首都達六年之久,地勢險要,週遭環繞著蜿蜒的黃色高牆,下方有條護城河,牆垣環繞山脊40公里,造型與中國的萬里長城很相似。然而城堡高高在上的架式,多少都已收到懾服百姓的效果。汽車只能開到城堡的山腳下,山腳到城堡尚有段距離,遊人只能步行或騎大象到山上的古堡。我們並沒有前往,因為從捷布回德里還有261公里的路程,經過兩天的行車經驗,以路上不要有太多躭擱為上上策。根據旅遊手冊,城堡內有鑲滿寶石之寢宮及萬鏡之宮。我們只在山腳附近走一小圈,拍拍照片,就驅車回德里。原本以為時間還早,就配合著司機,一下將我們放到購物商場逛,一下到休息站喝奶茶,還算蠻休閒。卻萬萬沒想到,回到德里時,剛好遇到下班塞車尖峰時刻,陷在紊亂車陣中將近2個小時,到達德里西藏村時已9點多,人算果真不如天算 !

回德里的路上,當車子正在高速行駛中,突然就在我們左前方約30公尺的貨車,從帆布角落掉下一些東西,還來不及意會是什麼東西時,說時快,我們的車子就已碾過它們,這才知道是金屬硬物。就如同老師在事後提起此事一樣,當時司機還算鎮靜,一來沒有將方向盤打歪,否則車子在高速行駛時有可能會衝出去或者翻覆; 二來輪胎輾過金屬物時,輪胎也有可能被刺破,其後果也不堪想像 !

 

第四天 (八月8日 星期二  齋日 晴天) 德里

原本大家都以為下午就要搭火車前往瓦拉那西.在出發前,羅侯羅師父拿出火車票確認時才即時發現火車時刻是明天下午,不是今天。哈~ 真是好事多磨! 由於,已經歷過去兩天的旅途奔波,大夥多選擇好好在旅館裡休息一下。順便利用此機會,在我們下榻旅館所在地的「西藏村」附近走走。「西藏村」位於德里的Majnu-ka-tilla,是西藏大逃亡時,印度政府提供給西藏難民在印度的暫時居所,以及搭建臨時帳棚集中地,慢慢地,就逐漸擴展為一個村落及形成現在的規模。西藏村裡有許多小雜貨店、餐廳、旅館、西藏文物專賣店和路邊攤,當然還有藏傳佛寺。早上,村裡街道的各角落,都可聽到從喇叭播放喇嘛誦經的規律唱誦聲,相信這就是這裡居民的精神食糧和支柱吧 絕大多數來到到西藏村的東、西方旅客,都是仰慕達賴喇嘛和十七世大寶法王之名而來,因此也為印度、尼泊爾和西藏人帶來許多的商機和就業機會,連街頭遊民和乞丐也都蜂擁而來。若與德里市區的物價水平相比較,確實西藏村的消費真的很價美物廉,所以多數店家都是打著「不二價(fixed price)」的標示。

黃昏,氣溫比較不會像白天那麼熱氣逼人,我們大夥分乘3輛當地特有的電動小黃包車去德里大學附近逛書店;結果,老師大有斬獲,找到好多本絕版梵文佛教書籍。雖然我們這群小跟班都看不懂這些書的內容,但被老師如獲至寶愉悅心情感染之下,大家心裡也都很High,畢竟到印度取經,不會有空手而回的遺憾。回程時,我們搭坐人力三輪車,一來讓自己更有臨場感地置身在車水馬龍的德里市區裡,說也奇怪,在橫衝直撞的紊亂車陣間,大家都還能理出條條道路,也堪稱一絕; 二來坐三輪車的情景也檢回我們對小時候的記憶。可是,看到車伕汗流浹背賣力踩著腳踏板的模樣,真的讓人很不忍,自己還恨不得馬上從三輪車上跳下,用走的就好。果真,到達目的地,師姐所給的小費和車資是旗鼓相當,這就是他們苦力付出後,所掙得的報酬,因此工作並不分貴賤,在於是否肯身體力行去做。

 

四、朝聖之旅

佛陀一生行化,慈悲度眾,所在八處所,後人建立八大靈塔紀念之,此八大記載於《佛說八大靈塔名號經》及《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卷一》。

《佛說八大靈塔名號經》:「爾時世尊告諸苾芻。我今稱揚八大靈塔名號。汝等諦聽。當為汝說。何等為八。所謂第一迦毘羅城龍彌園是佛生處。第二摩伽陀國泥連河邊菩提樹下佛證道果處。第三迦尸國波羅柰城轉大法輪處。第四舍衛國祇陀園現大神通處。第五曲女城從忉利天下降處。第六王舍城聲聞分別佛為化度處。第七廣嚴城靈塔思念壽量處。第八拘尸那城娑羅林內大雙樹間入涅槃處。如是八大靈塔。重說頌曰
     淨飯王都迦毘城   龍彌儞園佛生處   摩伽陀泥連河側   菩提樹下成正覺
     迦尸國波羅柰城
   轉大法輪十二行   舍衛大城祇園內   遍滿三界現神通
     桑迦尸國曲女城
   忉利天宮而降下   王舍大城僧分別   如來善化行慈悲
     廣嚴大城靈塔中
   如來思念壽量處   拘尸那城大力地   娑羅雙樹入涅槃

如是八大靈塔。若有婆羅門及善男子善女人等。發大信心修建塔廟承事供養。是人得大利益。獲大果報。具大稱讚。名聞普遍甚深廣大。乃至諸苾芻亦應當學。復次諸苾芻。若有淨信善男子善女人。能於此八大靈塔。向此生中至誠供養。是人命終速生天界。爾時世尊復告諸苾芻。汝等諦聽我今當說。遊止國城及於住世。而說頌曰
   
 二十九載處王宮   六年雪山修苦行   五歲王舍城化度   四年在於毘沙林

        二年惹里巖安居   二十三載止舍衛   廣嚴城及鹿野苑   摩拘梨與忉利天
        尸輸那及憍睒彌   寶塔山頂并大野   尾努聚落吠蘭帝   淨飯王都迦毘城
        此等聖境各一年   釋迦如來而行住   如是八十年住也   然後牟尼入涅槃

佛說八大靈塔名號經

 

第五天 (八月9日 星期三  晴天) 德里(New Delhi)à瓦拉那西(Varanasi) 約765公里

下午2:10,我們坐上臥舖火車向這次朝聖之旅的第一站—瓦拉那西(Varanasi)推進。車程要13.5小時,次等臥舖票價RS745.-/人。對於來自台灣的我們,臥舖火車又是一項另類的新嘗試。不知道台灣是國道高速公路太發達、或是東西向快速道太便利、亦或是台灣太小的緣故,城鄉間沒有距離之故,因此沒有「臥舖」這名堂的交通工具。顧名思義,「臥舖」就是在火車上可以躺下來睡覺,還有車內服務人員會發給每位乘客一件床單供舖在椅子上,以及一件毛毯供保暖用。當然這些用品,都不可以帶回家當紀念品,在下車前可是要交還給服務人員並當面清點,若不小心遺失的話,可是要賠款的。就像台灣早期的平快火車一樣,在車上有賣飲料及賣各式零嘴的小販,來往川梭叫賣,這時自己彷彿又回到60年代的時光隧道裡,有點陌生又有點親切。

 

第六天 (八月10日 星期四  晴/雨天) 瓦拉那西(Varanasi)à 鹿野苑(Sarnath)à 菩提迦耶(Budhigaya) 約275公里

     列車原預定清晨4:10到達,大家約定好3:30起床準備。在睡夢間,直覺有人在叫我們這車廂的人,原來是列車長。經睡隔壁床的老先生解釋後,才知道這列車再20分鐘就到達我們的目的地--瓦拉那希。不錯,火車才進站還沒有停妥,就有兩位當地人就看準我們這節車廂,一躍而上,他們不是搭火車乘客,而是印度特有的行業—幫來往旅客搬運行李的腳伕。的確,做他們這行業的人一定要有敏銳的觀察力,對準目標,才會有生意上門。說也奇妙,他們不是用手拿行李,也不是用背部扛行李,而是用頭頂著交托的貨物,就以搬我們行李的腳伕來說,我們總共有五只行李箱,除了師父是手提行李包以及師姐的隨機行李箱,他們自己拉外,其餘四只都是標準尺寸的大行李箱,雇用兩位腳伕,每位腳伕頭上各要頂著兩只大旅行箱,少說也有35~40公斤重,讓人看得目瞪口呆,就像現場的特技表演。

瓦拉那西的月臺給人的第一直覺很怪異,地面凹凸不平不說,連過往月台天橋上還躺著各式各樣的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有乞丐...,無形中,讓人的心情也變得很緊繃及沉悶;大廳裡的LED顯示器,清楚又顯眼的紅色數字跳動在3:47,班車比原定時間提早約半個鐘頭左右到達。才走出車站,羅侯羅師父的朋友--印心法師早就站在門口等著我們了。印心法師的體型有點胖但又不會太胖,有著大大的一對耳垂,法相頗莊嚴,由於曾在台灣圓光佛學院進修過兩個月,所以也聽得懂及說些簡易的中文對話。

將行李固定好在車子頂架後才4點出頭,天色還是黑漆漆一片,根本還看不出四週的地理環境,我們的車子在黑夜中行駛,路旁的兩邊偶而有早起的人家,點著微弱的黃色燈泡已開始在幹活了。過了一會,經過一座鐵橋,經師父指點,才知道我們的車子正在橫越恆河;雖然今天只是農曆十二,可是天上斜掛的月亮已經是圓通通的,倒映在河裡,粼粼的波光,讓恆河顯得更加份外的寧靜,也一掃剛才下火車時所感受到的那份壓抑情緒。

瓦拉那西(Varanasi)】因位於恆河(Ganga)和瓦魯那河(Varuna)及亞西河(Assi)的交會處而得名,舊名貝拿勒斯(Benares)、波羅奈斯(Banares)或迦尸(Kashi),Kashi意思就是「光之城」;又被稱為「摩訶希摩沙那」(Mahashmashana),就是「偉大的火葬場」;是印度最大聖地及宗教和文化的中心。

【鹿野苑(Sarnath)】距離瓦拉那西僅10公里左右,是世人心中綻放「法之光明」的神聖地方。據說當時這裡因為有鹿群聚居出入,所以叫作鹿野苑; 因這附近的林野隱秘清靜,吸引很多仙人或苦行者在這裡修行,故又稱「仙人住處」或「仙人林」。這裡就是佛陀第一次闡釋祂所悟到的真理,而初次聽到這至善真理的,就是陪伴佛陀出家,但卻因誤解而離開的五位伙伴,他們成為佛陀第一批比丘弟子,法的初始火炬。在佛教史上,這就是佛、法、僧(五比丘,4人以上稱僧團)初次齊聚的第一次說法,被稱為「初轉法輪」(Dhamachakra Pravartana)

車子從瓦拉那西到鹿野苑很快就到達,由於一些重要的名勝古蹟都是印度政府機關在管理,進出參觀都有時間的限制。於是途中,先參訪摩犍陀俱提僧院,老師領我們先繞塔寺七圈後才進入,受到該寺師父的禮遇接待,讓我們上香禮佛並繞佛,接著又幫我們舉行隆重的加持禮,一一在我們每個人的手腕綁上黃色彩帶,個個心中法喜充滿。

【摩犍陀俱提僧院(Mulgandha Kuti Vihara)】從近代考古學家在這裡挖出一尊西元一世紀的菩薩雕像,與一塊刻著大殿名字的匾額。因此人們相信,大約在兩千多年前,在達美克塔附近,應該是佛陀和五比丘第一次雨季結夏安居的地點,因此建立了摩犍陀俱提僧院來紀念並標識其意義。但由於外力的入侵及破壞,也躲不過變成廢墟的命運。現在這座僧院是1931年的冬天,由摩訶菩提協會(Maha Bodhi Society)所供建奉獻,紀念庇護佛陀度過與雨季安居的古老精舍,同時也是象徵在印度式微已久的佛教,將在此法輪初轉之地重新萌芽,意義十分重大。

補充說明1:這座寺廟是模仿菩提迦耶的大覺寺而建,外型上有頗多相似之處,整體結構是以石材為主。寺內所供奉的是跏趺而坐、手結「轉法輪印」的佛陀法像,非常優雅莊嚴,此乃是仿造鹿野苑博物館中著名佛轉法輪像而造成。佛像下方有一個密室,其中供奉著分別從西北方的塔克西拉(Taksasila)和南印度的龍樹丘(Nagarjunakonda)所挖掘出土的佛舍利,是全寺精神焦點所在。寺廟大殿內部的牆面上,滿滿地彩繪著精細優美的濕壁畫,描述佛陀一生的重大史蹟。這是日本藝術家Kosetsu Nosi在1932年到1936年間,前後花費四年的時間完成的傑作。

補充說明2根據碑文記載,印度摩訶菩提協會的創辦人達摩波羅(Anaagarika Dharmapala),1864年9月17日生於斯里蘭卡貴族的佛教家庭,1891年來到鹿野苑後,畢生就致力於重建印度佛教文物,並將佛法精義介紹到西方世界,終其一生貢獻給印度並發揚光大佛教志業。他在1931年出家成為比丘,法號Siri Peranitta Dharmapala。在1933年4月29日往生前更發廣大悲願要乘願再來印度宣揚佛法25世。

摩犍陀俱提寺廟出來時,天已經全亮了,接著參訪佛陀初次說法之平臺,雖然只是模擬的人物像,但也傳神地描述著當時的情景。當我們在繞行說法平臺時,正在打掃園務的管理員,居然開啟後方百年菩提樹園的護欄,讓我們進入繞樹並拍照; 臨走前,管理員還塞給我5、6片菩提葉和一小片樹幹上脫落的樹皮作紀念,it’s really a lucky day ! (註: 這棵菩提樹是達摩波羅從斯里蘭卡的菩提聖樹上,切枝移植到此,意味將佛法在印度重新點燃法脈相傳的重大使命意義)

在鹿野苑(Sarnath)旁邊的當地餐廳用完簡單早餐,直接走路過去買票進園參觀(門票:外國觀光客RS 100.-,本國人RS 5.-)。路上的流動小販,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緊迫釘人地跟在身旁推銷石刻佛像,佛像用報紙裹住,不敢公然拿出來是因為裡面不可作生意,我猜若他們被管理員發現可能會被制止或受到罰款之類的處分。如此神秘模樣,反倒讓觀光客自行解讀成,這是盜採的作品,無價之寶喔! 雖然心知肚明這不是真品,卻也擺脫不了他們的纏人工夫,看在雕工還可以的份上,硬生生將價格從RS 200.-殺到RS60.-成交。這時,站在一旁的師姐,真是哭笑不得,因為幾分鐘前,她向同一小販買一尊石雕佛像是RS 200.-。當然,雕刻的東西,手工不盡相同,不可同日而語,可是在印度買東西,確實是要貨比三家才不吃虧。

一進園就可看到一座醒目的耆那寺,據說是為了紀念耆那教第十三位聖者Sreyamsanatha在此出生而建。然而,宏偉的紅磚僧院遺跡有次序及規律地排列在綠油油的草坪上,更顯露出它們的無奈及無言的抗議,實在也無法想像它們到底遭遇到什麼樣的蹂躪及浩劫,才淪為現在的光景。(註:有一座特別廣大的建築,共包含一百零四間小僧房和一間巨大的佛殿)

往園裡走,來到【達美克塔(Dhamekh Stupa)】 該佛塔建於西元五世紀時的笈多王朝,是二層圓筒形的紅磚大塔,高約33.5公尺,底部直徑有28.5公尺左右,而地基則深入地底有3至5公尺之深。塔身分為上、下兩層,大塔上半部是圓筒狀的紅磚建築;塔身下半部為巨大石塊所建造,八角面上都雕鑿了內凹的佛龕,根據玄奘大師的大唐西域記的描述:「大垣中有精舍,高兩百餘尺,上以黃金隱起,作蓭沒羅果,石為基陛,磚作層龕,龕匝四週,節級百數,皆有隱起黃金佛像。」應該有佛像才對,但如今佛龕還在,可是佛像已不知去向。達美克塔醒目地矗立在園區裡,考古學家推測: 現在的建築是建造在另一座更早期的建築遺跡之上,而這最初遺跡應該就是當時阿育王所造的紀念佛塔之一。目前,印度政府積極地展開修復維護的工作,塔身用鐵架圍住尚在施工中,希望不久的將來會重新展現它尊貴的原貌。我們全體在此繞塔七匝並禮拜佛塔。

法王塔(Dharmarajika Stupa)】在19世紀時,考古學家在達美克塔西方約50公尺處,發現一座磚造的圓型高臺遺跡,基座直徑13.5公尺,研判應是十分壯觀的大塔,是經過多次的擴充修建才成為如今的規模。在此遺跡出土的有一只石匣子,內有綠色大理石舍利罐(舍利遺骨、珍珠、寶石及金、銀耳環等)、大量的浮雕石板以及兩座巨大的雕像,一尊是紅砂岩菩薩像,應屬貴霜王朝(Kushana)時期的作品;另一尊為岌多王朝時期的佛陀初轉法輪像,是目前鹿野苑博物館中最著名出色的雕像。(註:石匣被收存在加爾各達博物館)

阿育王石柱(Ashoka Pillar)】二十世紀初,數塊巨大的石柱碎片在法王塔北方不遠處被考古人員挖掘出來,石柱接近地面處已完全斷裂毀損,據判斷可能是遭雷擊所致。目前斷裂的石柱群已由鐵欄杆圍起來,保護在一個小亭子內供人們憑弔。根據記載,鹿野苑的阿育王石柱與其他阿育王石柱最大不同之處在於柱頭,雖然都是用一塊單一巨石所雕刻而成,但鹿野苑的阿育王石柱的柱頭是雕塑出四隻背對背的威武獅子,分別向著四個方向怒吼,獅子背上扛著一座巨大的法輪,象徵佛法從鹿野苑向四面八方傳播法音。有別於其他的阿育王石柱,僅以單一石獅或其他動物作為柱頭。目前這座四獅柱頭被收藏在鹿野苑博物館中,而這四獅形象也已成為現在印度政府的國徽印記,在紙幣和海關官防上均可看到它的身形。因此,對於阿育王石柱,有兩種傳說,一般認為這是阿育王紀念佛陀在此初轉法輪,另一種說法是佛陀派遣五比丘及其弟子,分別到印度各地講經說法,石柱矗立之處,就是他們出發之點。

最後,轉到五比丘憍陳如(Kondabba)、跋提迦(Bhaddiya)、衛跋(Vappa)、摩訶那摩(Mahanama)及阿說示(Assaji)迎佛塔,由於佛塔正在維修中,因此只能拍照留念。值得一提,迎佛塔的緣由典故:

五比丘迎佛塔(Chaukhandi Mound)】是一座八角形的塔樓,位在瓦拉那西往鹿野苑的路上,距離鹿野苑遺址園區西南方約1公里處,這裡就是五位比丘迎接佛陀的地方。悉達多太子出家後不久就開始以堅強的毅力在優樓頻螺(Uruvela)修練各種苦行,父親淨飯王派憍陳如等五人侍候左右。結果苦修六年後,太子體會到自我折磨的苦行不能證悟真理,於是放棄苦行並接受牧羊女(Sujata)的供養乳粥。五比丘誤會太子已破戒,並且放棄苦行,道業功敗垂成,於是離開太子至鹿野苑。雖然如此,太子在尼連禪河不遠的菩提樹下,悟道成佛後,觀知宿世因緣,決定先回鹿野苑度化他的五侍衛。當五個人遠遠看見佛陀向他們走來時,原先互相約定:不起身迎接、不禮敬、不理會,但在佛陀漸漸走近時,五位侍從攝受到佛陀所散發出來的莊嚴威儀,憍陳如第一個起身走向前相迎,緊接著,其他四名也不自覺地為佛陀接衣缽手杖、舖設座位、取水洗臉洗腳。接著,佛陀在鹿野苑也為五比丘,三轉十二行四諦法輪,開示:佛陀親自所證的妙法,「四聖諦」(苦、集、滅、道) 、「中道」、「八正道」(正見、正思、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他們聞法之後,隨即證得阿羅漢境界

結束在鹿野苑的參訪,即前往恆河請取金剛沙。瓦拉那西的恆河,是印度人心目中的聖河,對於印度教教徒而言,一生之中至少要有一次到恆河沐浴、淨身,而死後如果能夠在恆河舉行火葬並將骨灰灑入河中,靈魂就可解脫及輪迴轉世。因此,在恆河沿岸的火葬場就有300多家之多,近年來政府為了水源環保關係,已明令規定不得在恆河邊火葬了。

中午在鹿野苑飯店吃午餐,原計劃我們是要在這裡住一晚,由於行程變動的緣故,直接前往菩提迦耶(Budhigaya)。

瓦拉納西菩提迦耶(Budhgaya) 275公里約5小時,在路途中,天空烏雲密佈,在刮起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後,豆點大的雨滴霹哩啪啦地打在車頂上,慶幸剛才有事先請司機(Lanam)將車頂上的行李加蓋塑膠布,否則就通通變成落湯包了! 這時車子雨刷也突然故障,無法正常刷車窗,影響前方的視線,司機只好將車子靠外線減速行駛,而午後的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可能是雨季的關係,有些路段的路面也是崎嶇不平,再加上車子的避震cushion性能不佳及座位腳伸展的空間較狹窄之故,更顯得車子很顛簸。在靠近鄉間的沿路上,不時可看到牛兒在馬路上四處閒逛還有包著頭巾的男人坐在路邊吹笛弄蛇(拍照就要付費),還有頭上頂著水瓶或牧草的農婦不急不徐地走著,以及連車門上都掛著和車頂上都擠滿乘客的客運車…,這些都不是生長在富裕國家或台灣的人可想像或看得到的景緻,或許我們覺得他們的生活很落後,可是他們卻是那麼安然自在。雖然長途跋涉有些累,可是當我們在路上不斷地接受到一些新事物,並對以前常態的思考邏輯模式,有所變化並尋找新定位時,未必不是一種心靈的成長。

當師父探出車外與路邊友人打招呼時,我們知道菩提迦耶就快到了。晚餐,每個人都不忘點一杯Lassi(註:類似優酪乳的飲料,使用酸奶酪加水、糖或鹽、香料調製而成,可以幫助消化),因為一路上師父就告訴我們: 菩提迦耶的飲料-拉西(Lassi),又濃又純又便宜又…(菩提迦耶:RS 10.-/杯,其他地區:RS 15~30.-/杯),所以各位師兄姐下回到菩提迦耶朝聖時,不要忘記一定要點Lassi哦!

我們要在Hotel Tathagat(mahayana)住4晚。(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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